清晨淡雾。
康奈大学校门前,不远处停着一辆漆黑油亮轿车,车门打开,下来了位贵公子,见他穿了的是一套崭新的新衣,平袖乌雁色马褂,绣有浪涛暗纹深湖蓝缎的长袍,配着青色玉石纽扣,好一派风流儒雅。
沈母特意找老字号云纺布庄的老师傅刘裁缝,给他定做了几套新衣,正好云纺布庄近儿新出了两款成男款式,沈母打上眼了各订一套。
沈清川不好推脱沈母的一番心意,今儿穿了一套出门,颇有出尘绝世的贵公子范。
沈清川还是不太习惯,扯了扯长袍,虽然他底下有穿裤子,总有一种穿裙子的错觉。
校门口铁栏栅的左边,有一挺拔的青年站在那儿,似不会动的雕像,走近一看,竟然是冷秋渡。
雾水把他发鬓濡湿了,也不知道站着这多久了,今天他换了身麻黄粗布长袍,不知浆洗了多少次,布料褪色近乎素白,款式也有些宽大,不太贴身,好在冷秋渡风姿俊秀,气质出众才没被那件袍子拉胯。
“冷同学,早上好啊!”沈清川嘴角翘起,眼波氤氲如雾。
“校徽。”冷秋渡摊开手,手心放着一枚红底金字的康大校徽,沈清川接了过去,别在衣襟上。
“衣服,我洗干净了,昨天谢你。”冷秋渡说完微抿唇,他不太习惯向他人道谢,向来把别人的好意默默记在心里。
他把捧在怀里,折叠整齐,洗干净的中山服递向沈清川。
“这套校服...你就留着吧。昨儿校长说了会再给我一套,两套校服我也穿不过来。”沈清川自费出钱又买了一套校服,只为找个借口把衣服赠给冷秋渡。
“更何况,要不是你帮我挡了那一击,说不定我今天就躺在医院,来不了学校了。”沈清川把中山服推回冷秋渡的怀里,不容他拒绝,就拉着他的手臂走入校门。
沈清川步入教室,跟几个早来的女学生打招呼,女学生红着脸回应一句早。
他看了眼贴在墙上的课程表,第一节是张明尊的课,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国文系的学子陆陆续续进来,大约三十人。
“张先生怎么还不来?”沈清川托着下巴,右手灵活转笔。
“张先生今日是不会来的了。”冷秋渡拖开椅子落座。
“为何?”沈清川掉过身,如润墨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冷秋渡。
“天要下雨。”冷秋渡铺好本子打算自习。
沈清川听的一头雾水,经过前桌的女同学解释才知道,原来张明尊和校方约有四不来,打雷不来、刮风不来、降雨不来、下雪不来,学子都给张明尊封了个张观象的诨名。
要知天气好坏,看张先生是否来授课,比那观象台预测的还准。
沈清川掀开窗帘布,天色灰蒙蒙,乌云绵密,欲雨未雨。
下课间,冷秋渡被喊去钱教授办公室,回来就看见沈清川周围坐满了女同学。
这年头但凡有能力的都会送子女读书,仍有部分老顽固还是认为女孩子没必要学那么多,多数上几年中学,十五六岁都可以嫁人了,二十岁就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国文系一个班也就六个女学生,现在坐在沈清川旁边大致都有五个了,还有一个生病没来。
林晚红见沈同学说话幽默风趣,温雅又又耐心,听是还是沈富豪的三少,却没有一丝阔少顽习。
关键是模样极其清隽,乃人生罕见,没有姑娘不爱美青年的。沈清川肤色极白,跟玉人一样,在人群中极其显眼,除了天生冷白皮的冷秋渡,其他人往他那一靠,衬托的面色土黄了几个度。
“沈同学,过几个月,要举行一个话剧,你到时候可要来帮忙啊!”左一个女同学道。
“是啊,话剧慕清同学挑选了好几个星期,都没找到合适的男主演员,我看就你适合了。”又一个女同学道。
“话剧,我倒是没演过话剧。若是那个话剧有你,我一定去。”沈清川笑道,眼波清荡似春湖。
沈清川逗的几个女同学娇笑不停,其他的男同学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们和女同学说句话都磕磕碰碰,眼儿哪里都不敢瞧,生怕被嫌弃轻浮。
“好了,要上课了。”沈清川见冷秋渡抱着几本书籍过来,说道。
女同学们见冷秋渡来了,不好意思继续占着原主的位置,讪讪离开。
“冷同学,钱教授找你啊。”
冷秋渡十分冷淡地“嗯”一声,拿起一本书放到桌上,其余的收到桌柜。
沈清川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冷同学出去一趟,感觉脸色更加冷了,不太有兴致和别人交谈。
上了三节课,午间同学喊沈清川去搬桌子。
隔壁哲学班新入学几个女同学缺几张桌椅,国文系学子就热心肠,帮忙搬一下。
“这张桌子是放到这吧?”
“对对。”戴眼镜的短发女同学连连点头。
沈清川把木桌对齐前位,整整齐齐成一竖,又心细把桌面上的灰尘,用湿了水的纸巾擦了一遍。
“这位同学谢谢你啊!”
短发女同学是哲学班的班长,刚道完谢,就见门口几个青春豆蔻的女学生,叽叽喳喳的走进来。
“哎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