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华公馆。
天色暗了下来, 雷奔云谲,风雨如晦,这秋雨来的急切, 竟然似倒豆子似的,哗啦啦地往楼屋瓦片上倒, 敲打得噼里哗啦。
室内灯光昏黄,温馨静谧, 沈清川躺在床上歇息, 关泊雅在隔壁书房处理公务,他就着安神用的香, 昏昏沉沉地睡去, 耳边隐约听到有翻书的声音。
睡得不太安稳, 就坠入了一梦境中去。
只见关泊雅步入二楼的客厅, 梦里的他似乎是在沈公馆, 不知以什么视觉, 如同幽灵悬浮般,而后就融入这梦境, 沈清川见到自己和关泊雅坐得十分近,虽然各自在看书,但却有一种相处十分和谐的氛围, 他的头枕在关泊雅的膝盖上, 手上还翻看这一张报纸。
沈清川今早的早报忘了看,渤海城的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都登记在这一个早报上, 只见前天看到一对新人登的结婚启事,今天就变成一桩惨案,在女方登报与男方断绝关系后,男方气煞竟然手刃前妻, 连通前妻七刀而后自缢。
沈清川微微皱眉,这他似乎听闻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了,正当苦恼。
忽然一本书挡住了他的视线,关泊雅手持一本书,如黑潭的眼眸似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看不清眼底的情绪,长发披肩,面若姣女,身着一袭绣有合/欢花纹绸红旗袍,太红太艳宛如喜服。
“我们可不能想不能像他们那样分开。”关泊雅忽然对他说,手指轻轻地点在沈清川的眉间。
明明两人就挤坐同一张藤椅,该是十分暖和才对,约是深秋霜寒,加上接连不停的秋雨,让人感觉十分寒冷。
关泊雅的体温向来偏冷,那白玉似的指尖触及他眉间的一瞬,似一粒冰冷冷的雪落到他眉心,透彻肌寒。
以往关泊雅都是坐在隔壁的那一张软皮沙发上,听关泊雅给他念书的,今晚他那个位置被一只肥肥的黄毛猫占了。
只是往后面发展就有些不对劲了,关泊雅的手指顺着他的颈脖往下划,那一刻竟然有被锋利匕首划破肌肤的错觉。
沈清川倒是有些尴尬了,关泊雅毕竟是个姑娘,这样大大咧咧地弄他不合适,何况还有猫在呢。
沈清川为了掩饰尴尬,就把旁边的一本书抽过来看,说,“不如我给你念书吧,这本... ...”
未等沈清川说完,,关泊雅伸手把书抽了过来扔到一旁,说,“念书怪无聊的,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
沈清川连忙起身,说,“不行,不行,这青天白日的,虽说外面乌云遮天,倒地是白天,等下秋渡还要找我... ...”
关泊雅俯首在沈清川的唇上轻轻啃咬,犹如懵懂少年只凭借直觉,在沈清川的口中乱闯。
一旁的大黄猫忍不住炸毛尖叫,似误以为主人受到伤害,就冲上去用爪子在关泊雅的手背上划下几血痕。
沈清川连忙起身查看关泊雅的伤势,就去取来藤木药箱,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找个机会溜走,微微散去脸上的热气。
在给关泊雅仔细上药后,沈清川走到另一个位置坐下,正好旁边桌子有一盏祖母绿灯罩的台灯,拉了下拉绳,灯亮了起来。
抬眼看向,在台灯旁边的青年,灯光乳白温馨,照在他的侧脸上像是渡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发黑如檀,眉眼如画,真想...真想把他锁在笼子里。
只能允许他一个人瞧见。
又或者将沈清川的腿打断,这样就不会乱逃,有些苦恼的是沈清川怕疼,一时间,关泊雅又舍不得,而后又想沈清川哭起来的模样也是极为好看的。
关泊雅握着书本的力极轻,垂下长长眼帘隐藏暗淡的光,紧抿的猩红薄唇微微勾起,有些诡谲。
有一只飞蛾从窗外闯进了,翅膀扑打着白炽台灯,抖落下鳞粉,被烫伤了,还要一次一次向着光飞冲,灯光一闪一闪,实在很影响看书。
沈清川站起来,想要去驱赶蛾子。
谁知修长苍白的手指捻住了飞蛾的翅膀,关泊雅说,“我拿去放生吧。”
沈清川有些吃惊他的胆大,关泊雅不是最讨厌这些虫子的吗?
沈清川他也最讨厌虫子包括漂亮的蝴蝶,更别说丑丑的蛾子了,见关泊雅主动来赶虫子,就点了点头。
关泊雅走到窗户旁边,他虚虚握着,飞蛾翅膀在他手心扑闪震动,翅鳞划过他的肌肤,窗外打着雷,雨水从屋檐往下坠落,摔的粉身碎骨,溅起的银花生长在地面的水坑,他微微张开手心,飞蛾挣扎着要逃出去,可惜下一瞬,它就被忽然收拢的手紧紧攥死。
他展开手心,咖啡色的蛾翅皱成一团,随着雨珠缓缓地往下坠落,关泊雅盯着楼下,弯唇微笑,“放你自由了呢。”
“啊——”沈清川大叫一生从梦中惊醒。
他大口呼吸喘气,身脊后的衣衫都湿了一大片,他最后梦到自己变成一只飞蛾,被人死死地攥在手心,坠落到地面,豆大的雨水重重地砸到他的身上。
沈清川身体还在发抖,久久不能从那阴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