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打了一场小胜仗,真正的战事尚未开始。但以她一个刚成年的少女而言,已经相当的了不起!
朝臣们也喜不自胜,不知情的臣子对八皇子这位平西少将军是赞不绝口;被赵太傅透露过内情的朝臣则神情微妙,扯着嘴角笑容牵强,心里颇不以为然。
那仗是不是她打的还不一定呢。
自古以来,到战场上浑水摸鱼、抢夺战功的权贵子弟不胜枚举。何况她的父亲是定远侯,教她如何钻空子抢军功是易如反掌。
定远侯是个聪明的,知道儿郎们不宜出头,就把嫡女推到人前。
偏偏陛下念旧情,中了他的诡计。
等着吧,她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让天下人为之侧目……
要说满朝文武最开心的,肯定要数伍太尉了。
消息传回,整个朝堂充斥着他的笑声,那豪爽洪亮的嗓门能绕梁三日。严太子太傅是文臣,虽满心欢喜,仅是笑吟吟的,一副寻常人家的慈爱老翁模样。
可一想到侯府的近况,笑容里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苦涩,默然轻叹。
曲广平倒是很平静,等下了值才不紧不慢地邀请从前线归来的将士追问详情。比如少将军的人马是否安好无损,可有伤亡。
毕竟那是八皇子,身为近臣的他难免关心几分。
“肯定有伤亡!”同为武将,几人对曲广平知无不言,“死的是铁骑的人,少将军的亲兵队速度太快了,一般人跟不上!为了迁就铁骑出去的人,他特意放缓速度……”
尽管如此,还是死了几个。
“话说回来,少将军麾下一个个都是狠人,其中有个挥双锤的……哎,和令爱当年玩的锤子颇有几分相似……十分英勇啊!一锤一个准……”
可惜离得太远,看不清楚那员猛将长什么模样。
曲广平没说话,仅细心聆听,默默喝酒。
直到问无可问,曲广平热情地请大家喝了一顿酒才肯放人离开。等回到曲府,他食不下咽,凝视先夫人的灵位良久,最后郁郁寡欢地独坐庭院里喝闷酒。
一时哭一时笑,把妻儿闹得提心吊胆,一脸莫名其妙。
……
寻常人家的夜晚一如既往,宫里的情形却比曲府的和谐多了。难得有好消息传回,丰元帝也在宫里畅饮,不知节制。
“父皇,您要注意身体。”太子凤丘陪饮助兴,不时提醒父亲勿要过量。
今年意外频生,熟悉的面孔接二连三的离去,使丰元帝大受打击,身体每况愈下。
幸亏这次有好消息传回,皇帝一高兴,仿佛百病全消。
“朕没想到她肯爽快地交出兵权,儿子,父皇小看她了!”丰元帝犹自欣喜,感慨万分,“原以为她打赢了会把住指挥权不放,凌驾于她三哥长嘉的头上……”
他那些兄弟和叔伯便是如此,历历在目啊!
“女子对权势的欲.望不大,”凤丘自认对元昭了解颇深,喟然道,“况且救父心切,她哪儿顾得上这些?”
儿子话里有着怜惜,让丰元帝脸上的笑意微凝,目光深邃地瞅他一眼,缓声提醒:
“太子,别忘了你的身份。”
正满心高兴的凤丘怔了下,随即醒悟过来,忙道:
“父皇明鉴,儿臣仅是惜才!毕竟儿臣小时候救过她,一直视她如妹,绝无非分之想!”
他也不敢想,先是孟二,接着是凤武……凡与她订过亲的男子有何下场,大家有目共睹。
“你明白就好。”丰元帝神色微霁,眸里多了一丝歉疚,“唉,侯府满门忠勇,厥功至伟,不可辜负。封赏侯府诸子事宜,你速与朝臣商定,不要耽误了。”
元昭是北月皇族之后,她与北月王剑有约,暂时让他放心。苛待侯府诸子多年,如今定远侯这个最大的威胁没了,嫡次子又是个软懦的性子,难成大器。
既然她有将星之才,宽待其家人势在必行。她若违背誓约,自有王剑反噬北月一族,倒也省得凤氏一族做这个恶人了。
“儿臣遵旨。”
等离开大殿,凤丘站在殿外,神色黯然地遥望天际一眼。
儿行千里母担忧,子欲养而亲不待,但愿这些封赏能够告慰亡者的在天之灵,弥补其后人忠孝难两全的遗憾。
……
丰元十五的十月上旬,北月将军、平西少将军与雷将军终于会师于晋西城外,正面迎击鲁国公的十万大军……虽已不足十万,依旧声势浩大,不容小觑。
后世有记载,面对齐国的十万大军压境,平西将军摆出灵蛇阵,兵分三路,如灵蛇般一头撞入黑压压的齐**队。
担任蛇首的均为年轻将领,其中一名银甲小将最为英武威猛。他手持长枪左挑右刺,一路势如破竹,银甲所到之处铁蹄血溅。
他冲破敌阵,却并未入城,而是拐个弯继续绞杀敌军。
三路灵蛇无畏无惧,身在敌阵如入无人之境,敌我双方死伤无数。
鲁国公派出几员猛将欲先擒银甲小将,没想到刚一碰面就被挑翻下马被踩成肉泥。痛失猛将,鲁国公顿足捶胸欲亲自出马擒他,却在此时晋西城内战鼓响。
战鼓起,城门大开,士气大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