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紧张形势先搁置不提,说回墓里,在北部长有条不紊的指挥之下,全员顺利撤出地宫。
北家人是最后一批,经北部长与地面的人员再三确认,元昭和北星、北辰乘上最后一架载人的车座。系着安全带,像过山车般有惊无险地直接驶出地面。
轨道直达墓室外,车座越过前室,直接冲出墓门之外,刹时一股满是尘土味的冷风扑来。
北悦一脸嫌弃,下车后时不时呸一下,嘀咕着地面的空气还不如地宫里的清新,夭寿哦。
与此同时,中室的地板自动闭合,随着一道沉重的闷响,地宫唯一的出口关闭了。矗在中室、前室之间的那道隔断画壁亦在轰隆隆的声响中下沉,没顶。
不久,地面趋于平坦,仅在中室、前室之间留下一级台阶,仿佛那堵画壁从未存在过。
守在墓室外的人亲眼见证,等墓里的声响平静后,众人一齐进去查看大半天,找不到画壁的丝毫痕迹。
一时间心神震憾,莫不对那远古的力量敬畏有加。
有人不信,拿着铲子凭记忆中的位置铲了好几下,结果掀起尘土弥漫,把所有人呛了出来。
不管旁人打着什么心思,到了墓室外,元昭勉力睁开双眼打量四周。来时近黄昏,出来时也在黄昏,可惜眼前仅看到一排篷顶,遮挡着一箱箱珍贵物件。
眼前人影晃动,嘈杂声不断。
有惊喜的,有感慨的。
惊喜,是得知出土的物件色泽不变,簇新别致,意外之极;后者是感慨地宫之天地广阔,有鬼斧神工的玄妙。
处处皆人影,看不到壮美的日落西山和附近一带的荒凉,算是元昭的一个小遗憾吧。
出来之后,她感觉自己被放在担架上,迅速离开。
远离墓室,远离那一**浪涛似的山呼声,如灌注了铅的头脑慢慢恢复轻松,疲乏的四肢也逐渐恢复力气。微微睁眼,看到一片碧蓝的天空在快速移动。
“殿下……”
青鹤?元昭的双眸蓦然睁大,但眼前一片雾茫茫的,看不清晰。
“殿下……”
“青鹤?”她蹙眉轻唤。
“殿下,终于找到您了!”听到她的声音,青鹤的声音异常激动。
“你在哪儿?”元昭疑惑问道,“国师说你和红叶习了巫术,为何不来找我?”
如今的她仍是凡人,昔日的侍卫和医女是修士,要找她并不难。
“殿下,属下与红叶那日替您挡了劫云,身负重伤,无法远行。”青鹤解释道,“太和庙有国师设的阵法结界庇护,我俩方能安心疗伤……”
她俩虽习得巫术,无奈资质有限,在四千年之前化身石像,维持长生。
这四千年以来,她们每隔三百年醒一次,行善积德三十载,再重返太和庙沉眠。此为无奈之举,修行三千年是她们的极限,仍然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渡劫。
今年,她们本来在太和庙沉眠的。
不知怎的,脑海中灵光一炸,把她们的意识炸醒了。一缕神识出了窍,飘到空中,看到她与红叶为殿下积的功德疯了似地涌入飞机里,且四周劫云密布。
定眼一看,始知殿下本尊在此,那些无处着落的功德终于找到正主,聚归本元,催动了劫云。
然殿下一介凡躯,根本承受不住劫云的轰炸。
她俩护主心切,顾不得多想,挺身而出挡下那场劫云。替人挡劫,等于挡了人家的晋升之路,无论成功与否都与当事人无关。
甚至适得其反,让晋升之途变得遥遥无期。
如今,她俩的神识受损,修炼千年之躯更加无法承受外界光阴的侵蚀。只好缩在太和庙里一边养伤,一边用微弱的神识在外边搜寻殿下的踪迹。
“属下二人实在是情非得已才误了殿下的晋升之期,望殿下恕罪。”青鹤解释清楚后,伏首请罪。
虽然看不清人影,元昭仍道:
“事急从权,何罪之有?若无你俩这一挡,那日便是我的死期,谈何晋升?莫要废话了,太和庙在哪儿?”
“回殿下,以前醒来叫鬼岭,上次好像改名雾风山……”人类真麻烦,动不动就改地名。以前无所谓,现在害得殿下找不着地儿了,“容属下再去打听……”
元昭刚应了一声好,眼前唰地换了场景。察觉有灯光照着眼皮,原来是梦,她醒了。
“跟你说过几遍了?不要抽血!想吓死你老妈?”这是北医师的声音,气急地呵斥完,接着换一种讨好的口吻,“误会,误会,是自家人,阿祖的曾曾曾侄孙女儿……”
卟哧,旁边有位年轻女子在偷笑。
“你还敢笑?滚,到外边去!”北医师恼得很,“以后不许进来!”
“姑姑……”
“去去去!”北医师正紧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古剑,“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没人伤得了她,真的……”
等那位姑娘依依不舍地走出门口,悬在半空的太古咻地入了鞘,安静地待在剑架上。
呼,北医师这才松了一口气,瞪了几张趴在门口好奇张望的年轻人一眼,砰地关门。刚一回头,就被不知何时坐起的身影吓了一跳,噌噌噌地连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