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那自然是本座亲往。”元成真君道,“可你不同,你才上界几天?在我太炎宫,所有师兄弟妹无一不是修足千年才下界……”
无论下界斩妖除魔或应劫,甚至有的修足三千年才被下放历劫或历练,惟恐小仙们实力不足有去无回。哪像她?才刚刚上天不足十日便要携业下界除魔。
听师尊讲,她直到升天前三百年才到灵界修行,其他灵界从未涉足。
在他眼里,这跟初生的娃娃没什么两样。看着娃娃师妹挥舞一把木剑下界除魔,那场面……大抵只有她亲爹和师尊狠得下心。
“以那儿的情况,佛子下去必死无疑。”元昭不以为然,“佛子的命也是命,为何他们能下,我却要顾及自己的性命?况且,这本就是我对业火众生的承诺,理该亲往。”
业火众生助她拔除玄魔之念,如今轮到她为业火众生除怨又怎能假手于人?佛子是甘愿以生死无畏的精神来感化众生,度己度人的。
所以,他们到了阿婆罗洲是必死之局。
她可以向任何神佛求助,亦不阻止别人送死。但绝不能让别人替自己去死,哪怕对方无惧死亡且乐于前往。
年轻人就是倔强,不听劝。
但,也往往是这股犟劲让诸天的年轻仙神立下不世奇功。她这番话其实说到元成真君的心坎里,欣慰的同时又不免担心。
“你可有把握应付?”他喟然问。
“把握有一点,不保证行。”元昭模棱两可道,“但请师兄放心,我会好好爱惜自己这条小命,尽量不打没把握的仗。”
“那就好!”元成真君哈哈一笑,末了,拍拍她的肩膀,“如需人手,尽可向太炎宫讨要。我太炎一脉神多势众,不容欺辱!为兄长居重明宫,有空过来串门……”
重明宫在九重天,他知道她在太炎宫只需待够三百余年就能卸下日巡之职,回九重天修行,故有此一言。
人见过了,酒也喝过了,他就不与小年轻们掺和了,直接回了九重天。顺便绕道雷岳真君的府上,聊聊他儿子离泽君与自家小师妹之间那莫须有的恩怨。
亏那离泽君活了数千年,居然跟自家仙龄不足月的小师妹过不去,果真是君额上似可跑马,不要屁脸。
目送元成真君化作一缕清风上云霄,元昭钦慕不已,她何时能实现神生自由啊!那该死的魔息到底还有多少?为何就不能安安分分地站在原地等她去砍?
唉,不能想,不敢想,愈想愈浑身无力懒得动弹。
一边吐槽,一边摇头晃脑地返回大殿。
仙家们听到动静纷纷望出来,果不其然,看到那名皎如芝兰玉树的年轻神君正迈步入殿。她目若星辰,薄唇微抿爽朗清举,步履沉稳颇有风姿。
不禁暗暗感叹其好样貌,好姿采。天庭又添新将,未来可期啊!
只不知是谁家儿郎,啊不,是谁家女郎,有如此英武脱俗的风采,令人不敢心生亵渎。离泽君八成没见过她,否则定然不敢那般放肆。
当然,能让元成真君亲至到访的,来头不小啊!
等将来她崭露头角,天上那群年轻出色的神将们恐怕又该心旌摇荡,掀起一场场悲喜闹剧了,唉……
今天的访客多半是同门,长寂曾征询元昭的意见,要不要歌舞。那必须不要啊!她败归洛水殿哪有心思听曲宴饮?与同门初识是开心,但终究动了恶念。
子虚师兄、碧君师姐知她需要静养,得知师兄元成真君已走,二人便带着诸位同门离开了。
她的同门都走了,众仙很识趣了也随之离开。
初始热闹喧哗的洛水殿,眨眼之间人走室空,复归沉寂。由着沁罗、长寂收拾大殿,元昭自个儿来到坐落池央的长亭里侧卧小憩。
神识重返阿婆罗洲,再次看到众生正在兴高采烈宰割祭品,剥皮拆骨,血水逐渐浸染他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瞧他们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的,像是有什么庆典。
而元昭这回不再呕吐,先前感到恶心是那幕惨状来得猝不及防,腥味极浓让她一时呛着了。经过诸位师兄姐和自己的持诀净心,复见此状已能处之泰然。
恶念由心起,使玄魔习性若隐若现,这种变化会如家常便饭。等修到无论任何情况皆一念不起,她的神性便稳了。
她若入魔,阿
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更不可能允许她上天。可他现在不仅接她归天,还放心地让她司日神之职三百余年,可见她的存在并非有违天理。
刚才她告诉元成真君,说自己已有计划。
确实如此,同时更加相信自己的存在是合理的。这不,她打算待会儿下界时,在这空灵悠扬的妙音之中以魔的状态降临世间……咦?妙音?她眼皮微动。
眉尖轻拢,哪来的妙音?
神识散开搜寻,很快便找到那不知不觉间掀动心灵的天籁之源。竟是长寂?她正在大殿的庭院里轻弹着箜篌,姿态优美,琴音清亮,uu看书 音色意境旷然绵长。
原来,长寂的本体是箜篌。
更让人意外的是,看着她轻巧灵动的指尖似乎带着血一般的幽暗红芒,不禁微微眯了眼,这……是魔琴?阿爹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