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很是平常。正因为过于寻常的语气,那些正唧唧歪歪的大夫才怔住了。
近来的传闻,她医术的确卓绝。
但是在卓绝,谁会当着旁人的面这样说!
是太嚣张,还是太不要脸?
在一地的猝不及防目瞪口呆中,她继续笑道,“所以,我只治你们治不好的病,看你们看不好的病人。像这位大婶府里夫人的症状,随便你们一个大夫都能治。何必在我这里多花钱。”
还很无邪的反问,“对不对?”
对…对个屁啊!
要点脸成不!
轻狂成这样,简直,简直…
张院首虽然比那些大夫冷静,眉头也皱了起来,“什么叫我们治不好的…”
话还没说完,想起什么就闭了嘴。
只是那笑意盈盈的女子却不放过他,“譬如我们凌府的凌九公子,现在的宁王。在譬如工部右侍郎府的老夫人。这都是太医大人您治不好的病。”
挑眉笑得特别无辜,“而我,把他们都治好了。”
旁人不知道工部右侍郎府的老夫人,张院首在明白不过。
而凌九公子,现今的宁王,他更是明白不过。
四下的人一听到提起凌九公子,那也是又热络的互相嘀咕起来。
对啊,那位凌九公子昔日可是病了十几年!
张院首看向她,百里绯月一样含笑看向他。
“是不是,只要我们治不好的,你都可以治?”他的话语和他的目光一样锋利。
这是,下战书了!
大夫们都看向百里绯月,她这要是答应了,就是和整个京都的大夫比了!
却没料到,百里绯月轻然一笑,“如果真的有什么疑难杂症,你们无能为力的话,可以来我这里试试。”
什么叫他们无能为力的话?
不管他们是不是尽力了,如果弄到她这里来,她不都可以说他们没尽力吗?
众人视线又看向张院首。
“好。”张院首在没多说什么,直接拂袖离开。
厅里一时大家都没出声,不少大夫反应过来时,连连摇头。
又想起什么,“凌三小姐。”
百里绯月挑眉,“这位,这里只有凌大夫。”
那说话的大夫忍下这口气,“凌大夫,你有什么规矩我们也就不说了。可是你不治的人却让他们去找我们。是不是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百里绯月好脾气得很,“怎会,就是了解各位的本事,才推荐他们去。”
那人却不吃这一套,“在凌大夫你这里,诊金六千两,去我们那里,不过几百钱,几两银子都算多了。凌大夫的意思,我们就那么不值钱吗?”
“这个我必须纠正一下,各位也知道,难的事情相对付出也多一些。我出手,救的往往是命。既然是命,那多宝贵啊,对不对?就算收千金也不为过。何况区区六千两银?推荐去找各位看的,都是寻常病痛,几两银子完全可以看好的事。这本身就不能比
较的。”
虽然听上去有那么点道理,但是那些大夫还是一个个被气得胸膛直起伏。
半晌,恨恨的跺脚甩袖,都接二连三走了。
接下来排队在找百里绯月看诊的人数,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
等半天接诊时间过去,小莫忧心忡忡。
“婧姑娘,这以后来找我们回春堂瞧病的人,怕是会少些了。”
“放心,饿不死你。”
笑话,就算是排队排得水泄不通,要治谁,治几个人,还不是她自己选择把控的吗?
百里绯月回到后院时,姽婳才开口,“小姐,得罪了太医院首座,奴婢担心他真出什么幺蛾子来。”
“求之不得。”
太医院首座都给谁治病?
基本都是权贵之家,或者宫里的人!
那些人本来就是她的目标!
这位张院首毕竟掌管太医院多年,手中人脉不是她短时间弄出来的风头可以一下子替代的。大多
数还是更愿意相信他这个太医的。
她就等着他把自己手里的疑难病症的权贵病人推给她呢!
与此同时,那些离开回春堂的大夫也在讨论这个问题,有人冷笑道,“得罪了太医院首座,以后有她麻烦的!堂堂太医院首座,手里不知道多少难治的病,身份都还不低,到时候要真让她接,她就知道什么叫烫手山芋了!”
“呵呵,所以,到底是女人。有点本事就以为自己多不同了。却忘了,别说女人,就算是男人,都要谨记说话做人留一线,别把话说得那么绝。”
治命?
就算再高明的大夫,也只能治病,不能治命!
她也不怕闪了舌头!
又有人不平,“就是我们,到像成了给她打下手的一样。”
另一人叹气,“有什么办法,我们又做不到她那样,把求医的人拒之门外。她推荐过来求医的人,我们也不能不治啊…”
倒是也有人想到别的,“你们不觉得她简直
…”
“简直什么?”
“简直…可怕吗?我们和她也没什么交集往来,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