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这样的话后,凌晟不但没怒,反而伤情的看着她。
“这都是我这个为人父的错,过去没时间教育陪伴你。在你这次回京后,明明一次次看见你做事不对,想着你受的苦,也不忍心过分苛责你,更没有及时阻止你,没及时教你。”
凌晟眼中有沉痛的水光闪过,“我凌晟教女不严,我会陪你,自请以命谢罪。”
百里绯月却笑着摇头。
“爹您要和我一道死,女儿可不想和您一道死。您要成全自己的忠君爱国,您去。我凌婧见识目光都很短浅,心眼也小,装不下这种伟大行径,我只求也只会独善其身。家国,在我心里,特别是有这样君主的家国,实在不配我凌婧生出任何要忠君爱国的心思!”
“你…”
凌晟被她如此自私自利的话气得再度扬起了手。
百里绯月依旧扬着头,半点没避退。
嘲讽至极的笑了声,“继续啊,再来打啊。要不要,我把这身血肉也还给您!”
凌晟抬起的手,整个都颤抖得厉害。
百里绯月甚至是更近了一步,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您忠君爱国不假,您心中有大义,您忧国忧民都不假!可您是人,不是圣人!您扪心自问,您真的全然是为了自己一颗忠君爱国之心么!除此之外,全然没有半点私心么!”
“您不敢问!就像您到现在都不敢问我惠贵妃之死一样!”
“爹,您为什么不敢问?人无完人,您为什么就不敢承认自己也是个凡人?”
“承认惠贵妃根本没把您当成单纯的兄长那样去敬爱很难吗,承认惠贵妃心底对您根本没剩下什么兄妹之情,有的只是利益牵扯的利用很难吗!”
“惠贵妃对我做的也好,或者别的利用将军府的小动作,您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么!”
“不,您察觉得到!您一个在战场上几乎算无遗漏,所向披靡的人,怎会察觉不到惠贵妃那些并不算十足高明的把戏!”
手指往凌若蓝那边一指,“就像您察觉不到,或者应该说,心底门儿清,却放纵她的所作所为一样!”
“我弑君谋逆,您打我,教训我。要我去以死谢罪。您给了我生命,您是我爹,我不能对您动手。我受着。可是爹!”
“请不要作出一副多么痛心疾首,多么在意我这个女儿的样子!”
“一碗水还不能端平,天下间无法做到同等去喜欢每个子女的父母多了!谁还没有点偏爱之心!人家都能承认,偏心也就偏心了,您为什么就不敢承认!”
“不敢承认您偏心!”
“您要力求每个人都同等对待。呵,您难道就没发现,越是想要这样做,越是为了掩盖您自己内心因为太偏爱某个子女,而对其他子女的愧疚和亏欠么!”
“不,不完全是对待子女偏爱不偏爱的问题。是您根本没有您自己想象的那么清高那么伟大的问题!”
“您要做圣人,但是您发现自己和普通凡人
一样,连对自己孩子都无法同等重视和关爱!你恐惧,您不想认清这个事实,所以,您越发要把每个子女都护住!”
“所以,您不敢承认自己用心护住的妹妹居然那般对您!”
“您胆怯,您不愿意认清现实!您这忠君爱国的外衣下,也不过是沽名钓誉四个字!”
“您的沽名钓誉不是一般人那样为了名利,您是不敢承认,除了在战场上您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和将军之外。生活中,您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失败者!”
“作为丈夫,您是失败的!妻子算计您的子嗣,在后宅兴风作浪,对您各种瞒天过海,无半点以诚相待!”
“作为父亲,您一样是失败的!子女们完全不是你想要的大义忠孝和睦,个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水火不容到你死我活!”
“作为兄长,你还是失败的!唯一的妹妹更并没有什么兄友妹恭,对您只有各种利用算计!”
“这些,您通通不敢承认!”
“您不敢承认,不愿意听,我今天就全部说
给您听!”
“此番您的君主杀我,您的好妹妹和他一起唱双簧,一起算计您,您敢不敢听!”
“而您,现在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您敢不敢想!”
“呵,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您‘无意中’提前知道了南境会出事,且南境之围目的何在,更知道了南境之围会解,且我凌婧不会死后,势必会报复?!”
“那么爹,这个‘无意’,到底是谁透露给您的,您敢不敢想呢!您这又是赶回来救谁呢?救您的君主,还是救您的二女儿!”
“我这位二姐,我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一直以来,看似效忠的是您的君主,想必您的君主最后也没想到,被她摆了这一大道吧?”
“您的君主笃定这次南境之围能杀了我,却不知,我的好二姐根本没打算借这事杀了我。因为她知道,我不会乖乖任由景帝那样的人杀死!”
说到这里眼里是说不出的嘲讽,嘲讽旁人,也是嘲讽自己。
“看,您要打我,我让您打了。所以,您要
杀我呢?我弑君谋逆后,您要杀我呢?”
“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