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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不敢(2 / 3)

上。

可芩嬷嬷不由分说,把她当作几岁的孩子一样,伺候她洗漱、更衣,最后还请她坐在镜台前,她亲手拿起一把梳篦为她通发。

“姑娘莫嫌奴婢手笨,奴婢在进濯衣司之前,是贴身侍奉贵人梳妆打扮的,虽然多年未能精进,可是以前的本事还没有忘记。”

贴身侍奉贵人?

盛则宁从镜中看着芩嬷嬷手下轻柔的动作,她这个岁数若是贴身侍奉贵人,那人必然也与皇后娘娘差不多大。

是封砚的长辈。

“嬷嬷以前是在哪位娘娘宫里当差的?”

“是孟婕妤。”

盛则宁眼中并无意外,也只有这个答案能解释封砚为何会格外照拂芩嬷嬷。

因为芩嬷嬷是他生母身边的旧人。

孟婕妤出事的时候她才四岁,正是和姐妹们满园子玩闹,最无忧无虑的年岁。

宫里死一位妃嫔这样的事,大人不会和孩子说。

她只知道在这一年,封砚成为了皇后的嗣子。

人人都在说五皇子运气好,正好撞在皇后不甚流产后再不能生育,因而伤心欲绝的时候。

皇帝虽然一直对皇后敬重有余,爱护欠缺,可此番也为了安抚发妻,决定在众皇子中挑选一位过继给皇后,养在嫡母的膝下。

“那嬷嬷以前照顾过官家?”

芩嬷嬷听她提起皇帝,脸上的笑纹更深了,点了点头:“是,奴婢照顾过官家一段时间。”

追思过往,她感叹了一句:“官家小时候和现在全然不一样,真是物是人非啊。”

盛则宁被她的话带出了一丝好奇:“有何处不一样?”

芩嬷嬷眼睛弯了起来,更加慈祥地从镜子里看着盛则宁,就仿佛很高兴她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嬷嬷若是不方便,不说也可以。”盛则宁被她看的不太自在,低下视线。

“没有什么不方便,姑娘若愿意听,奴婢便细细讲。”

“……我也没有那么好奇。”

芩嬷嬷笑了笑,还是很愿意讲给盛则宁听,只不过想起往事,她的笑容淡了,神色也渐渐凝固起来。

“孟婕妤因私情为一名犯事的朝臣求情,太上皇将她罚至冷宫,咱们官家那时候才五岁,就敢独自前去御书房为他母妃求情,可人轻言微,最后也只争取到一个陪婕妤一同去冷宫的下场,不过官家十分懂事,从来不惹婕妤娘娘生气,他还很喜欢说话,常常从早说到晚,把见到的、听到的东西都讲给孟婕妤听,哄她高兴。”

喜欢说话?

这点果然和现在的封砚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这个少言寡语的性子哪一点像他小时候了?

不过,她唯一次觉得封砚多话的是薛澄生日那天,他从繁楼喝酒出来后,一直跟在她后面唠唠叨叨,倒是话尤其多。

“只要官家一和婕妤娘娘说很多话,孟婕妤就会心情好起来,所有每当婕妤不高兴的时候,官家的话就很多,有时候奴婢都觉得他格外唠叨……”芩嬷嬷想到了有趣的地方,不禁又弯起了眼,“官家是个很好的孩子。”

盛则宁怔了怔。

莫非那次封砚是觉得她不高兴,所以才一个劲说没停?

“……他时常会为了给奴婢们出气,去捉弄那些眼高手低的太监,有时候还会和他们打架,偶尔也会打得鼻青脸肿的。都不敢去见孟婕妤,还是奴婢替他遮掩过去。”

热心?打架?

盛则宁眼睛瞪得更大了。

难怪芩嬷嬷会说封砚完全不一样了。

这与现在端方克制的封砚截然相反。

“婕妤娘娘应该很爱自己的孩子吧,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

封砚既然从小就知道爱护他的母妃,可见母子两人的感情深厚,人心换人心,如此来看,孟婕妤肯让出封砚给皇后当嗣子就显得很怪异。

天下母亲谁能忍受骨肉分离。

以太上皇当年的仁厚来看,也必然做不出强夺人子的事情。

芩嬷嬷叹了口气:

“……随着年岁的增长,宫里的皇子都到了启蒙上学的年纪,可是那些宫里踩低捧高的人哪里会正眼瞧住在冷宫里的人,即便太上皇再仁厚,也没法考虑到这些小事上,官家的学业就耽搁下来了,孟婕妤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官家向来懂事,甚少求孟婕妤满足他什么要求,粗茶淡饭他能用,陋衣薄被他也能受得住,可他打小就聪慧过人,手边几本启蒙的书也给他翻得快破了,唯独一件事,他想去学堂,一日比一日渴望。”

“终于他在生辰这日,向婕妤提了这个请求,他想去念书。”

“可是孟婕妤在宫中本就没有什么势力,她在冷宫待得越久,翻身就越无望,而且她的身子一天差过一日,已然是快要耗尽之人了,自知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满足的了官家的愿望……”

“所以,她就把官家让了出来?”

芩嬷嬷点了点头,捧着盛则宁的沁凉黑顺的发丝,仔细梳理起来,仿佛回到了给旧主梳妆打扮的时候。

“那官家他?”盛则宁见芩嬷嬷似是追思过往,陷入了沉思,她有些好奇后来的事,便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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