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把包裹送到南村的时候,已是傍晚五点,面包车停在老顾家门口,顾老头还在看人家下棋没回来,顾老太去地里拔菜还没回来,老顾家小女儿,就那个三十多岁还没嫁出去的顾宝年去同学家玩,等回家估计得晚上七点了。
家里只有老顾家的三个孙子孙女。
跑出来拿包裹的是那对十六岁的双胞胎姐弟中的姐姐顾明月。
“刘叔,给我吧!”顾明月兴匆匆跑出来,看到这么多,吃了一惊,随即喜笑颜开的冲屋内喊,“清风,包裹来了,快出来拿!”
屋内玩游戏的顾清风不情不愿:“你自己拿,我忙着呢。”
“东西有点多!”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少年,看起来跟顾明月有七八分相似。尽管不满自己玩游戏中途被打断,但看到包裹有两个,还这么大,立马就乐了。
“这包裹是你……”刘师傅正要解释,就被顾明月打断,“哎呀我当然知道是谁送的,刘叔您赶紧回去吧,别错过晚饭了!”
刘师傅抓抓后脑勺,心想,肯定是顾若安那丫头早早跟这边说过了,便也没再追着解释。
顾若安知道这边已经送到,以为刘师傅已经跟那边说过是自己送的东西,于是付了尾款,也没打算跟乡下那边打个电话,不是她熟悉的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暂时保持沉默。
等爷奶看见金镯子,总会打电话过来的。
那一头,听到动静的小顾瑾从屋里跑出来,眼睛在两个堂哥堂姐怀里的包裹上打转,那形状,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有零食。
小顾瑾才7岁,正是顽皮又馋嘴的年纪,明知道这两个堂哥堂姐不好惹,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眼巴巴的问:“这什么东西呀?”
顾明月:“要你管!”
顾清风:“这是我们爸妈让刘叔送回来的东西,里面肯定有零食,就不给你这种没爹没妈的野种吃!”
有时候,少年少女的恶意,来的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明明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就是喜欢看别人倒霉、不高兴,甚至是难过、难堪。
就算对方是自己的血缘亲人,也一样。
小顾瑾绷着
一张脸,小手捏着衣角紧紧握成了拳头。
小家伙冲过去,伸出双手拦在他们面前,眼眶通红的大喊:“我不是野种,我有爸妈,还有姐姐!”
顾明月差点撞上去,吓得手一抖,包裹掉在地上。
“神经病啊,吓死我了!”
顾清风怕包裹里的零食给摔坏,大怒,拎着小孩儿的衣领将人推进杂物房,门一关,那一把旁边的扫把从门把手穿过去,抵着墙壁。
“你就是野种,没爹没骂的野种,这一年,谁来看过你,是你那已经跟别人结婚了的爸妈,还是你那个懦弱没本事的姐姐!”
顾清风对着被关上的门叉腰骂。
顾明月抱起包裹,听着弟弟的话,觉得有点刺耳:“行了,跟个小屁孩计较什么,赶紧回去看看东西有没有摔坏。”
两姐弟进了顾明月的房间。
杂物房中,小顾瑾被推的一个趔趄,面朝下摔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鼻子先是一痛,然后一酸,鼻血哗啦啦流下来,滴在黑沉沉的地面上。
膝盖钻心的痛,他小心翼翼挪动身子翻个身,坐在地上。
他穿着一条五分裤,坐下来,曲着膝盖的时候,正好膝盖露在外面,膝盖表面被磨破,上面沾着血和灰尘。
小家伙眼眶潮湿,他吸了吸鼻子,举起一边肩膀擦了下眼角,神色倔强,口中小声咕哝:“我才不是野种,我有爸妈,还有姐姐,爷爷奶奶说了,他们在忙,等不忙了,会来看我的!”
“等他们回来,我就告诉他们你们欺负我,让我爸爸妈妈和姐姐打死你们!”
说完,他抿着嘴吧,脱掉上衣,仰着脑袋,用上衣捂鼻子。血混合着眼角无声掉落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向耳朵,又钻进头发里。
顾明月房间里,两姐弟兴致勃勃拆包裹,从里面拆出四大包比枕头还大的巨型零食袋来。
“哇,这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什么巨型零食袋吗,以前我们想要,他们还不给买,最近怎么了,爸妈他们是发财了吗?”
顾清风:“哼,这有什么,明明暑假前他们答应我们今年暑假去旅游,现在把我们抛到这种鸟不拉屎的乡下来,肯定是良心发现了。”
顾明月不高兴的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干什么,能
不能好好说话。”
“我就这样!”
“不跟你说了,要被你气死。”
顾明月翻了个白眼,忽然掏到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儿童电话手表?这包裹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顾清风想到什么,抢过来,脸上闪过厌恶之色:“这不会是咱妈给那野种买的吧!”
“……”顾明月想到自家那个有点软心肠的亲妈,不确定的说道,“好……好像有可能……”
顾清风一把将手上的电话手表给摔在墙上,力气之大,直接将电话手表给摔成几块落在地上。
“就她心肠好,有钱给一个野种买电话手表,也没钱给我们去旅游!”
又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