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几乎看得陆悬鱼都有点要心软了,但她还是狠下心肠,冷冷地告诉那个小媳妇,让她将夫君领回去,好好疗伤是其一,劝劝他少去健妇营门前转是其二,约束言行是其三。 至于家令什么的也别想了,她本来也不需要什么家令,陆家又不是高门大户,家中哪怕有采买之事,同心帮忙张罗就行。左右这几个月里刘备在广陵,全徐州有头有脸的人注意力也都在广陵,她这里不需要什么公关经理。 ……就算需要,她也得另雇一个。 据说李二回去之后又被媳妇痛打了一顿,抱着铺盖卷去院子里住了,下雨天就搭个小窝棚,住到了天气快变凉才让进屋。理由挺简单的:你没事闲的去看那群小妇人做什么?不给你结结实实打一顿,是不是还准备上房揭瓦呢? 汉时百姓们原本就娱乐项目较少,邻里特别喜欢传八卦来解解压,很快李二从“闯了健妇营被打出来”,一路演变成了进去摸了哪个小妇人的手,因而被打出来。 一时之间邻里们谁见他都要翻白眼,莫说小妇人见了他要躲,岁数大些的见了他也要躲,后来听说太史慈的母亲见他睡在院子里可怜,还给他拿了张席子过来,劝了他几句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的道理。 ……也不知道李二听没听进去,据说听的时候就哭了,哭得特别伤心。 反正关于这位大哥有多少辛酸苦辣,陆悬鱼是不想再理会了。 李二不闹这一场,她还有些忙忘了……董白快两个月没回家了。 她似乎吃住都在那个小小的营中,偶尔同心似乎去看她,但她从不回来,这一回又因为李二闯营的事闹得小半城风雨,妇人们自然指责李二,有些汉子和年岁大的老妇便又很不赞同陆家女郎的做派,说她不温柔,不娴静。尤其是被打出去的也不止李二呢!据说早先有几个小妇人是逃离了家中的,只要进了营,陆氏女便一概清白不分的庇护着,不许夫家再来寻,敢过来抢人的,也是乱棍打出去! 夫妻之间,有些龉龃也是平常,况且做媳妇的总该孝顺公婆,受了点气也应该忍让,现下这般逃进营中,再放话便是与家中一刀两断算怎么回事!时值乱世,世风日下的厉害!连小妇人也不贤不孝起来了! 这样的风言风语中,陆悬鱼有点不放心,决定过去看一看。 她将公事处置完,又巡过一遍城门,便奔着健妇营去了。 箭塔上的小妇人见她骑马而至,立刻高声问了一句。 “前方何人!” “这是陆将军!你们那位女将军的阿兄!”身旁有亲兵忍了笑,高声回话,“还不开辕门,请将军进去!” 小妇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弯下腰,又看了看她的脸,便冲着营中高声喊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十分高大,肤色黝黑的妇人跑了出来,隔着辕门喊了一声。 “将军何事?” “我来寻陆白,”她说,“她可在?” “女郎今日押送辎重车,南下去朐城了!” 她俩这样隔着辕门一对一答,身旁便有亲兵不高兴了。 “你这小妇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数!”亲兵喊了一声,“将军至此,你竟连辕门也不开!这是什么道理!” 那妇人听了呵斥并不惧怕,只躬身行了一礼,“女郎有令,‘军中只闻女郎之令,不闻将军之诏’!” ……她在营前站了一会儿,亲兵们自动闭嘴了,都悄悄地用那种“你惯出来的你受着”的目光看他们的将军。 “那行吧,”她尴尬地说道,“咱们走吧。” 调转马头,向南走了几步时,有亲兵察觉到方向不对劲。 “将军?” “‘细柳营’我看过了,”她说,“我现在要去朐城看一看。” 时过晌午,上午的万里晴空转为了阴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身旁带着亲兵的一大好处就是,他们的坐骑都跟百宝箱似的,很快有亲兵将蓑笠取了过来。 她骑在马上,裹着蓑笠,沿着土路不疾不徐地前行。 自下邳至朐城这条路并不危险,沿路都有农田村庄,因此她才放心地让董白运送辎重。但即使不那么危险的一条土路,现下也依旧泥泞不堪。 她骑在马匹上,都要小心前行,何况辎重车队呢?但前线的军队越来越多,后方的粮草自然催得越来越紧,等是等不得的。 因此即使是这样泥泞难行的土路,即使是这样狂风大作,阴雨连绵的天气,只要看着不是一会儿就停的阵雨,车队还是不能停,得继续往前走。 骡马走不动,那就由人来推车。 她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雨明显变小了,但还没停,前方的树林中间,隐隐出现了车队的身影。 开道和殿后的都是士兵,见到这一行人立刻喊住,验明了身份后便恭恭敬敬请他们过去。不仅如此,还问了一句要不要让车队停下来,给将军让路。 “运送粮草事大,你们只管走你们的,”她说道,“我是来看一看健妇营那些女兵的。” 押运粮草的一个小军官立刻上前,“将军可是要寻小陆校尉?” 这些士兵不好直呼陆白的名字,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