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有那样不败的名声——”这位玉树一般立于高台上的青年将军迎着耀眼的阳光,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她就应当尽快来冲营才是。” 他已经做好了围点打援的准备,他甚至已经为陆廉准备好了一间帐篷,等他俘虏了这位女将军时,他肯定要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番。 太史子义待她那样有情有义,必定心怀爱慕吧?那他抓了她,岂不是—— 那张俊美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程普完全不理解的笑容。 ……程普将头转开,稍微地叹了一口气。 ……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性情也太跳脱。 ……谁能理解他脑子里在想啥? 天色渐暗下来,营中的伏兵还在等待,那支骑兵却迟迟没有发动攻击。 孙策很有耐心,他知道方圆几十里都被他踏平了,陆廉的这些兵马没吃没喝没辎重补给,耗也耗不过他。 她当然也可以进城,但接下来这几日,他是会全力以赴地攻城的!因为他算定了后军的速度,她入城便如入瓮一般,至少十数日,甚至月余间都不会再有援军到来的! 当他躺在帐篷里,舒舒服服地拿起一份公瑾送来的书信准备展开再读一遍时——亲信突然跑了进来。 “将军!” 孙策一骨碌从竹席上爬起来,“陆廉来冲营了?!” “不是!”小兵大喊道,“将军快出去看看吧!” 江都以北是一片平原,其中有水田,有沼泽,有丛林,但没有山,因此总可以看得很远。 在这个夏夜里,他首先看到了离军营几里外一条河流旁的丛丛篝火堆,那里十分明亮,他几乎能穿过火堆看到那些骑兵在河边饮马洗漱的画面。 在那个简陋到几乎只能露天席地的营地以北,有火把星星点点,连成一条长龙,如同流淌在地上的星河,与夜空中的河汉互相辉映。 那长龙的尽头极远,直到地平线处,火光已经微弱至极,却还幽幽地跳动在孙策的眼中。 每跳一下,心上跟着巨震一下! “是援军——!” “援军——到了——!” “援军——!” 那声音自后方的江都城墙上传来,先是稀稀落落,而后越来越多,越来越盛。 无数士兵跑出营帐,一起惊慌失措地伸长脖子,去看那火光。 而孙策猛地转过身,望向黑夜中灯火通明的江都城! 不错!任谁都能看明白那火把是为何而来!江都城的守军怎能不欢欣鼓舞! “这怎么可能……”孙策的额头冒出了一粒汗珠,“陆廉的骑兵今日才到此,她如何能够,如何能够令步兵日夜兼程,这么快就赶来啊?!”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 陆廉极受刘备信任,与关张一般是他的左膀右臂,又与下邳陈氏交情深厚,她若是征发沿途的郡兵,一路赶来又有什么不可能?! 她若当真领了数千兵士前来,又有世家替她筹集粮草辎重,这千余骑兵岂胜不得他?! 当黄盖与程普等人匆匆赶来时,孙策已经恢复了镇定。 “援兵既来,咱们上船便是。”他冷冷地说道,“这长江两岸,难道不是咱们说了算?陆廉救得了广陵一时,难道她这点兵马能将广陵到合肥这五百里路安排得明明白白?难道我撕不开这条口子?!” “将军说的是,”韩当笑道,“陈登所造的那些船舰都被咱们所夺,纵使他们想运粮,也要看运不运得到!” “连夜拔寨启程!上船!上船!” 来这一趟,他并未损失掉自己的主力,因此现下立刻撤兵并不算吃亏,但对于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来说,攻不下江都城,这已经是他一生中难以忘怀的耻辱。 在这样一个夏夜里,孙策骑上马,准备出发回返江边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星星点点,似是无穷无尽的火光。 “陆廉,陆廉。”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用力将一腔郁气压下,“田忌赛马,我总能胜你一次!” 天亮了。 孙策走得匆忙,因此守军忙忙地跑出来,开始捡营地里各种散落的粮草,辎重,不必说那些造了一半的攻城器械,背回去一个车轱辘也是好的。 而准备进城接受江都市民们热烈欢迎的陆悬鱼有点懵。 她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中间站着一个瘦了一大圈儿的陈登。 “阿兄啊——” 一贯很稳的陈登大哥没忍住,快步上前。 她赶紧从马上跳下来了。 陈登看样子就很想抱她一下,不过鉴于她已经变成一条女咸鱼了,最后还是用力点点头。 “你来得很好,辞玉。” “是阿兄的计谋好,”她飘飘忽忽地说,“我派人沿途点了些火把,孙策竟然就跑了,他还没和我打一架啊!一架都没有啊!” 陈登摸了摸小胡子,从胸腔里发出了烧开水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