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看起来跟她一样社恐不合群似的,引得她倒是有了一点好感,多看了几眼。 那个小胡子文士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看举止似乎也是世家大族出身。他察觉很敏锐,她只不过打量了他几眼,那人目光立刻便转了过来,与她对上。 一对上,小胡子便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微微向她点头致意。 车驾奔着皖城的方向去,刘勋还在用力劝说。 “城中已摆酒宴……” “我在军中素来不饮酒,”她笑道,“此来亦是为了筹措军粮,刘公不必如此破费。” “将军莅临庐江,如何能连一杯酒都不喝,”刘勋忙忙地又劝了几句,“难道将军嫌弃我庐江城小民穷,不屑入城一叙么?”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她生硬地拒绝道,“我今日刚到这里,只是有些疲惫,不如过几日再行叨扰?” 坐在马车上晃啊晃的刘勋非但没有气馁,反而一下子惊喜起来。 “若是过几日的话,在下倒有一事相求。” “……何事?” “犬子明日娶妇,”刘勋说道,“不瞒将军说,这是我的幼子,平日里偏疼了些,因此才学并不出众,平日也为人所轻,只不过碍于我这郡守的面子,不说出口罢了。因而很想求将军来,观礼是假,将军若是能来喝一杯水酒,我这脸上也是极有光彩的。” 理由有点絮絮叨叨的,有点自来熟,也有点坍了太守的架子。 但配上那张胖乎乎的脸,倒是更有亲切感。 她筹粮之事还要刘勋配合,不当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绝。 “既如此,明日我来赴宴。” 刘勋大喜过望,“既如此,我当洒扫庭除,恭候将军!” 太守家的五郎迎娶新妇之事,在皖城内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如他自己所说,这个儿子才学并不出色,迎娶的又不是什么世家贵女,不过是一个商贾家的女儿罢了,因此原本这场昏礼是引不来多少人瞩目的。 但当刘勋放出消息,说陆廉要来观礼时,一下子便引得满城皆知! 陆廉是谁,是天下无双的列缺剑神,是百战百胜的名将!这里可是庐江郡,数年前孙策攻打庐江,杀得人头滚滚之事历历在目!旁的不说,太守陆康全族被孙策杀了近半! 这样的一个杀神在陆廉面前竟也铩羽而归,如何不令庐江士庶感到吃惊? 况且听说陆廉战绩赫赫,品行却十分高洁,路遇流民时,竟能分出一半兵力与军粮去安置流民,而后一场大战杀退孙策不说,竟又施放了五千降卒,令他们得以跟随孙策归乡! 从此之后,淮南一地到处都传说着那一日的盛景—— 他们说许多降卒是哭泣着跪拜过陆廉后才慢慢离开的,还有些不愿离开,说是小陆将军去哪里,便跟到哪里的。那些士兵顺着巢湖水一路向下,归入长江,于是这样的传说也在长江两岸慢慢飘荡起来。 所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刘备已经渐渐势大,麾下又有这样的名将辅佐,怎能不令庐江士族动心呢? 至于新妇容貌美丑根本无人关心——据说那位刘氏女殊色惊人,但话又说回来,有陆廉在上座,难道谁还会说有人比她更美吗! 天气已经开始有点转凉了。 所以陆悬鱼多套了一件,出门时也只看看自己这身穿戴打扮没什么问题,就跑来了。 ……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这个感觉非常怪异。 她坐在刘勋旁边,看着新郎领了新妇,踩着毡席,走进帐篷里。 新妇大概二十岁左右,下面是绣满鲜花的曲裾,上面是绫罗衫,耳旁的明珠微微晃一晃,微微反着一点光,但当她那张脸自扇后而出时,陆悬鱼震惊了! 这是个颜值敢跟阿白拼一拼的大美女啊! 扇子一放下,真就整座青庐都跟着亮起来了啊! 她一吸气,于是帐篷里立刻悄悄起了一片议论声。 “陆将军吸气了!” “陆将军看新妇了!” “陆将军是不是喜欢新妇啊?” “呸,陆将军是女的!” ……帐篷里放了这么美的一个新娘子,这些观礼的宾客为啥都在盯着她? 她有点坐立不安,左边挪动挪动,右边挪动挪动,引起了刘勋的主意,正准备来问她是不是嫌帐篷里气闷,想要出去走走时,终于有人将注意力转到新娘身上了。 “你听说了么?” “什么?” “她那前夫昨日来寻她了。” “……谁?焦仲卿?他来作甚?” “哼,自然是听说她欲嫁新人,心气不顺……” “太守可知?” “太守这几日忙着迎陆将军的兵马,府中事不过郡丞料理,他如何能知晓……” “那刘兰芝……” …………………… “将军?”刘勋有些担心地又喊了一声,于是那些窃窃私语全停了。 除了司礼之外,甚至连新郎爹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新人身上。 ……全都在看她。 而她在盯着那位新娘子看。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