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 小兵又擦擦脸,不知道该说点啥。 “不过曹操这个人多诈,他们要是打的急了,怕是得中埋伏,咱们得再打起精神,坚持些时日,让他们能专心对敌——来来,还有你们,”刘备很自然地指指点点着周围凑过来的士兵,“你们也把脸擦擦,衣服晒晒,小陆将军毕竟是女娃娃,等她进了城,看到你们这样,怕不是要笑话你们啊!” ……笑话我们。 ……听起来也有点羞耻。 ……小兵赶紧又擦擦脸,顺便把眼泪一并擦下去。 陆将军和关将军在为他们而战吗? 下邳城马上就要得救了吗? 那就太好了呀! 陆廉在为她的主公,为这座城池而战吗? 毫无疑问,是的。 但她能成功吗?未必。 当陆廉的中军慢慢压上时,曹操立刻发现了敌军的异常。 即使是前军已经与中军拉开了一定距离,几乎已经将脖子伸进了那个绳圈,陆廉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 这没什么,曹操与荀攸制定了许多套计划,如果能将她诱进马陵山,他会赢得更轻松些,但他非常清醒,同时也为自己左右翼的伏兵更改了几次计划。 ——这些计划有的简单,有的繁复,但目的只有一个,将她的阵型拉开,拉散,分割,包围,逐步歼灭。 关陆联军是徐./州最后一支尚有一战之力的兵马,曹操甚至不奢求一战功成,因为他清楚,只要能够不断切割,不断吃掉陆廉的兵马,她终究会露出疲态。 于是徐./州收入彀中也就变成了一个时间问题。 只要攻灭了陆廉,他就可以分兵回兖州,击退张绣和董承的联军!他在淮安城外留下了于禁阻绝关羽,于禁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他失望! 只要攻灭了陆廉,兖州、徐州、豫州、扬州,都会逐渐变成他的领土! 令旗挥动,两翼加快了脚步。 即使留在远远的丘陵上俯视这片战场,曹操对自己军队的熟悉程度与掌控力仍然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他算计着要在陆廉的中军赶到之前,合围这支前军,两翼的伏兵就一定能做得到。 兖州人一手持盾,一手长.矛,冲向了陆廉的前军! 陆廉的中军也已经赶到了。 在这铺天盖地,如山洪一般自群山间倾泻而下的兵马面前,只慢了一步。 这支中军无论是行动力,还是前进时的空隙与姿态来看,都能很轻易地看出他们与前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军队。 因而只要这一步,就足够了。 曹操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了笑容,这并非安抚军心时的笑容,而是发自肺腑的笑容已经许久没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陆廉用兵老道,会将两翼的士兵收拢,保护中军,”荀攸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不能轻视。” 仿佛验证了他所说的话一般,雁行阵的两翼也开始向内收缩,如同一层油膜,将中军裹在了其中。 有这些士兵挡在前面,中军得以调整了他们的步伐与阵型。 曹操重新皱了皱眉,一道命令又跟随着旗语发布了下去。 进攻!坚决地进攻!加固包围圈!厚实一些! 看到那面大纛了吗?!那就是陆廉本人所在,要确保你们的进攻能够在她到来之前消灭掉她的前军!要确保你们的防御能阻拦她的步伐! 她也是人!天下没什么人是不可战胜的!哪怕是项羽在世也是一样的! 无边无际的兖州兵发出了一声怒吼! 她的马蹄走得并不快,但这就够了。 当她自整个军阵的后方开始缓缓前行时,她立刻成为了己方与敌方最为瞩目的存在——大纛总是引人注目的,夺旗斩将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是所有军人的梦想,没有什么人会例外。 当她经过时,士兵们会激动得握紧武器,眼睛里发出夺目的神采。 “将军!” “将军!” “将军!” 她只走了一小半军阵的距离,士兵们的呼声便如同大海深处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席卷到了最前方! 因而连那些即将被包围的前军也从惊慌之中镇定了下来。 “将军就在这里!”太史慈大声说道,“但尔等七尺男儿,岂能坐等将军来救?!” 藤牌手在前!弩手在后!这样熟悉的声音迅速蔓延开来,在包围圈中,这些士兵调整了他们的阵型,开始不断地向着后方突破! 那些弩手随身携带着十分精巧的弩机,比起庞大沉重的腰引弩,这些弩不仅轻巧,而且迅捷,装填一次,可以发出数枚弩矢。 当这些徐./州兵在藤牌手的掩护下,悄悄跑到了后方,对着后面包抄上来士兵脸上就是一矢的时候——战势几乎立刻就产生了变化! 一排兖州的矛手惨叫着倒下,第二排的藤牌手想要整理阵型时,那些弩手却又一次拉动了悬刀。 ……他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不需要装填的?! ……他们不需要装填,那己方哪来时间调整阵型啊?!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