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说得有理……那咱们是不是该打水给先生洗一洗?万一将军得了闲,过来看望先生…… 陆悬鱼站在他们俩身后,很想照屁股一人踹上一脚。 但她是个爱护士卒的将军,尤其是这样一场酷烈的战斗之后。 她决定还是咳嗽一声。 小兵猛地跳起来了!脑袋撞在支撑帐帘的竿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一脸宠辱不惊的郭嘉手一哆嗦,那卷竹简就直奔着火盆下去了! “将军!”小兵嚷了起来,“我们给先生照顾得很好的!他就是脸脏了一点!我们这就去烧水让他洗——” ……她搓了搓脸。 “滚。” ……小兵迅速跑远了。 那卷书又从火盆边上扒拉出来了,竹简被烤糊了一点点,但看起来并不要紧。 “将军屈尊而至,未知有何见教?” 郭嘉仰起头,顶着一张花猫脸十分平静地看着她。 ……给俘虏的饭一般不会太多。 ……一则要优先供给士兵,二则防止俘虏们吃饱了暴动。 ……但这些小兵看起来是真怕他饿瘦了变得不那么美貌。 ……因此这两天除了一点饭食之外,这位谋士大半时间在自食其力地烤山药充饥。 她在火盆旁边坐下了,拿起火钳在里面翻了翻。 ……真翻出一个山药来。 “曹孟德派人来约定交换战俘,再过三日,先生便自由了。” 郭嘉抬眼看了看她。 “将军愿放还在下?” “嗯。” “如此,感念将军恩德。” “但我还有件事很是疑惑,”她这样说道,“虽然不重要,但想问问你。” 这位青年谋士点点头。 “将军请讲。” “你给我写过信,”她说道,“你劝我离开主公,既为了试一试我的志向,也为了让军中同袍怀疑我。” 花猫脸点点头,“写信所费人力物力,比起征战,不值一提。” 因此为什么不写呢? “你还给其他人写过信。” 这个花猫脸想了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你是个十分聪明,能察人心世情的人,”她说道,“也明白什么是善恶。” 花猫脸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你也知道曹操数番屠戮徐.州,令泗水不流之事。” 她的语气变得严肃,郭嘉脸上那种轻松的表情也消失了。 “在下十分清楚。” “今番又掘河以淹下邳,”她盯着他看,“我所疑惑的是,你们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会跟随他这样手段残暴的主公呢?” 郭嘉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转向火盆,注视着里面流动着的,明亮的红光。 “将军欲助刘使君平定天下,”他说道,“曹公所思亦是如此,没有什么分别。” “……没有什么分别?” “将军想要以生民之惨相来说在下,”郭嘉微笑着说道,“但在下看不见。” 仿佛早有预料她的目瞪口呆,郭嘉平静地继续说了下去。 “古来征战,皆是如此,袁公与曹公为天下,刘使君为万民,令君为大汉江山,公达为兴耀荀氏门庭。当今天下,诸侯征战中,有人为建功立业,有人为青史留名,征战所为的,左右不过这些事,难道有什么稀奇之处吗?” “……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她疑惑地看着他,“你不为建功立业吗?” 郭嘉的眼睛忽然弯了一下。 “我为我的挚友,”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人无法看透的笑容,“将军爱万民,在下只爱故人。” 这是个好天气,虽然风有些冷硬,但万里晴空,能清楚看见那些被绳索捆着,像羊群一样被赶过来的士兵。 他们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因此陆悬鱼立刻下令,要军士们支锅煮些羊汤分给他们喝。 身侧的郭嘉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又轻轻感慨一句。 “将军待士兵如此,无怪乎他们愿意为将军死战。” “我不需要他们死战,”她平静地说道,“我要他们活下去。” “嗯,将军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她看了他一眼,“还有最后一仗。” 这位特地将脸洗干净的青年谋士忽然噗嗤笑了一声。 “将军莫非当真以为,曹公还在这里?” 看到陆廉错愕着睁大的眼睛,郭嘉觉得心情又小小地愉悦起来。 “主公深谋远虑,用兵如神,而且性如烈火,”他解释道,“他断然不会等上这三天的。” 陆廉为什么会傻乎乎等三天?利益所致,她愿意等啊,这三天里徐.州各地的援军越来越多,她一边整编兵马,一边和镇守淮阴的关羽联络,一边又有郯城送来的补给,而兖州军那边却不可能再补充一个人,换谁谁不等啊! 但主公却绝对不会为了他的族人和谋士等上这三天,这里不仅没有补充的兵源,粮食也越吃越少,老家还水深火热。 况且最重要的是,兵精粮足士气高涨时尚不能胜,现下人心思归,他反而要留下来修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