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将死之人,如何利用?” 吕布那张因为酗酒而变得涨红的脸似乎更红了,他歪歪扭扭地爬起来,想要伸手去揪杨修,却被后者敏捷地闪开。 失去了重心的吕布又一次头朝下砸进了皮毛里,而杨修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狼狈之态。 “温侯不信?”这位青年文士说道,“你可知曹操遣使上表,欲迎天子至兖州耶?” 那张惊骇的脸从皮毛中露了出来,“曹操真反贼也!朝廷如何能受他的表?!” “他虽反贼,奏表中却也颇剖肺腑,为自己攻伐刘备,阵斩董承之事告了罪,”杨修冷冷道,“朝廷又能如何?袁绍和曹操,朝廷总得选一个!” “这两人都是反贼!满朝公卿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满朝公卿皆知雒阳还有五万石粮食,”杨修说道,“现下已经有人提起,要克扣将军的粮饷,待曹公来时,正可充作路上补给!” 吕布一瞬间似乎酒意全醒了。 他爬起来,箕坐在毛皮上,冷冷地看着杨修,“除了我的并州军之外,天下还有哪支兵马能护在天子左右?!朝廷若真叵(po 三声)信至此,必为天下所笑!” “若论叵信,”杨修笑道,“温侯亦不遑多让!” “我虽无信义,却不曾负过天子!天子怎能弃我如草芥?!” 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焰,他愤怒而恐惧地瞪着杨修,似乎随时想要将他撕碎,而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莫说区区一个雒阳,就是放眼天下,什么人能与他为敌?!名满天下的陆廉,当初也不过是他府上一个杂役罢了! “温侯口口声声说不负天子,你手中的兵马却不曾为朝廷所用过!就连温侯自己,不也是整日在府中耽于酒色,视自己为草芥吗?”杨修一点也没有在意他眼中的愤怒,“天子如何信你!” 这个须发乱糟糟一片,衣衫也脏得看不清颜色,颓唐而不安,恐惧又愤怒的男人忽然愣住了。 他就保持着那样的姿态,自己坐了很久,久到杨修走了也没有察觉。 待到仆役端着酒壶悄悄进来时,吕布忽然抬眼看了他一眼。 “把酒撤下去,”他的语气平静极了,听不出什么情绪,“以后也不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