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却不同。”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不带青州兵去。” 打扮得也很精神的太史慈忽然不安地动了一下,“军中上下,皆侯将军之令久矣,将军欲弃他们于不顾吗?” “我只是如阿白所言,”她温和地说道,“且将这当作张氏兄弟的战争便是,不将青州军搅进来。” “此非伯牙子期事,”孔融忽然冷冷地开口了,“而是汉贼之战!” 她吃了一惊,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孔融时,所有人也一样看向了他。 这位经常讲话刻薄,但不爱俗务,更不爱战争的名士端坐在那里,腰板挺得非常直,下巴也高高地扬起来。 他似乎想要保持平时那种高傲而脱俗的风度,但哪怕是她这样不善察言观色的人,也在他泛红的眼圈和颤抖的声音里,察觉到了他的悲愤。 臧洪触怒袁绍,不是为他自己的利益。 他为朝廷,为天子,为京畿之地的百姓,因而违背袁绍命令,坚持运出了那五万石粮食。 ——为大汉。 ——为恐怕他也没有见过的,那个天命昭彰的大汉,那个万方仰德的大汉。 因此袁绍决定攻打东郡时,他的矛指向的不仅是臧洪一个人,也是臧洪所效忠的那个大汉! 尽管天下间只有张邈张超兄弟响应了臧洪的求救,但同情他的,支持他的,绝非仅仅张氏兄弟二人。 孔融也想救臧洪。 尽管他们可能没见过面,更不熟识,但只要孔融自认还是汉臣,还是汉朝的子民——他的心绪就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她望向孔融,轻轻地笑了一下。 “只有我们胜了,”她说道,“才有资格说这句话。” 孔融立刻态度十分激烈,大声反驳起来,“青史昭昭,岂无姓名?!” 她不准备和自己的盟友争辩这种事,但还是说了一句,“修史是给后世看的,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益处?” 这位满脸通红的中年文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开始沉思。 ……她是绝对想不出来孔融此时脑子里在想什么,过后又下了什么决心的。 见这种形而上学的争论告一段落,臧霸忽然咳嗽了一声。 “将军,此次讨袁,领兵的究竟是二张还是将军?” “自然是二张,”她说道,“我只随军出谋划策而已。” “既如此,我有一言,望将军听取。” 臧霸很少说这种话,这位国字脸大汉虽然长得一副燕赵之地的豪爽模样,但行事特别鸡贼,比泥鳅还要滑三分,平时骑在墙上,遇事就疯狂摇摆,但考虑到他不管怎么摇摆,底线都是不会背叛刘备——也就是用他的时候突然消极怠工,掏出一条白布往头上一裹,躺平装病——因此大家也就忍了他。 但他现在很是认真地开口,她也跟着一激灵。 “宣高请讲。” “张氏兄弟为人急公好义,颇以侠闻,极为看重自己的德行与名望,因此将军便是不领本部兵马出征,也不必担心他们会行背叛之事,”臧霸严肃地说道,“但张邈自举孝廉出仕,初入朝廷便为骑都尉,秩比二千石,其后虽经历兖州之乱,却毕竟未曾真刀真枪地上过战场!他这样的人,将军虽能教得兵法,恐怕却不能教他谨慎行事,越是临近城下,越见臧洪被围,形势凄惨,他便越可能独断专行,鲁莽行事,将军千万小心才是。” ……她眨眨眼。 二张确实有点人生赢家那种不自觉的心高气傲,但对她这个老师还是挺服服帖帖的,她感觉臧霸似乎多虑了。 但考虑到臧霸从来不说什么得罪人的话,这是他头一次开这个口,她还是挺感动的。 “宣高今日竟给了我这样贵重的良言,”她笑道,“我记下了。” 接下来是辎重的事。 她刚准备开口,诸葛玄又出声了。 “将军此次讨袁,欲成何事?是救臧子源一人,还是救濮阳一城,亦或攻占整个东郡?” ……就有点奇怪。 战略目标自然是有的。 底线当然是把臧洪救出来,只要他活下来,最好再带上他一家老小,张邈张超兄弟的任务就算完成。 但臧洪能够坚守这么久,恐怕城中上下也都参与了反叛袁绍之事,那臧洪自己跑了,袁绍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给濮阳屠了呢? 再继续发散思维下去:臧洪会不会考虑到这个发展,干脆不走了? 那她就得带着一城的士庶男女老幼,一起回下邳了。 ……这个工作量想想就非常可怕。 “将军若能攻下东郡,”诸葛玄突然说道,“便可南北夹击,将鄄城以北的兖州之地,收入彀中,如此待得刘使君领兵北上,与袁曹决战时,岂不大受裨益!” 陆悬鱼愣愣地看着这位诸葛叔叔。 田豫张辽太史慈也都吃惊地看着他。 孔融眨了眨眼,似乎对这种军事战略构想话题有点迷惑。 陈群眉头紧皱了一会儿,忽然舒展开了,以一种有点奇怪的声调开口了: “诸葛公于庶务间素有令名,东莱人尽皆知,今忽又通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