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肉串,犒劳今天的功臣。 马除了肉之外也有骨头,有下水,有一颗硕大的马头,四个马蹄子,这些东西被民夫营留下,作为他们在寒风里处理马肉的犒劳。 青州的民夫津津有味地将自己那份汤喝了,喜滋滋地回帐篷里去数一数自己攒了多少钱,又得了多少额外的小东西。 当地的民夫将装了汤和饼的破陶罐小心揣在怀里,再将战场上剥下来的那两件衣服披在肩膀上,兴冲冲地就跑出营了。 他们担惊受怕了一天,到现在仍然饥肠辘辘,但他们内心的满足远比那些青州民夫更甚。 他们的妻儿和老母正在流民营地中等着哪! 等着那两件中间有夹层,里面塞满了麻葛的寒衣,等着那一罐热腾腾香喷喷的杂碎汤。 妇人在忙着将烧开的水添进陶罐,确保它能填饱一家子的肚子;孩子在不错眼珠地盯着陶罐看,时不时悄悄伸出贪婪的小手;祖母在絮絮叨叨地抱怨儿子该珍惜性命,不要抢在前头;而这位一家之主则骄傲地挺起胸膛,矜持地微笑着,倾听并注视着这一切。 寒风带着战场上的呜咽与哀鸣冲进了这片破落营地,可是谁也没有功夫去侧耳听一听。 夜很黑,但陆悬鱼走在山坡上的脚步很稳。 这样的活计不需要她自己来做,但除她之外旁人没有这样黑夜视物如白昼的能力,而她心中又很不安,因此必须要来这里走一走。 白马山并不高峻,地势甚至可以说是很平缓,虽因白马津而得了一个名,一眼望去却只不过是个地势起伏大些的丘陵,平平无奇,似乎不值得她往这里走一遭。 冬夜很冷,她扶着剑柄,慢慢向山上走去时,剑柄比冬夜还要冷,因此她身边的人这一路不停地劝阻,嘀咕,以及小声发着牢骚。 这些牢骚在她终于爬到山顶时戛然而止。 “那是什么?” 她松开扶着剑柄的手,向下指了一指,几个亲兵面面相觑。 那里什么都没有。 冬夜的月光寒冷又明亮,扫到山坡下,只有枯草从雪中透出来,乌压压的格外荒凉。 有人疑惑地转头看着她,又举着火把向下走了几步。 旁人喊了他几声,那人却越走越快,很快又有人跟上去,直至山坡底部。 “新鲜的!”有人嚷起来。 新下过大雪的山地,低矮的枯草都被压在雪下,怎么会探出头来?因为有人在那里解手,自然将雪浇化罢了。 这片山阴处的荒地上,到处都是脚印与马蹄印! 消息是自第二天的清晨才传开的,那些带着牢骚入睡的士兵们惊呆了! 有人曾在那里埋伏过,很有耐心,待了许久,等到两军各自收兵时才离开。 他们在等什么呢? 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们脑中,并令他们不寒而栗。 攻营拔寨是艰苦卓绝的战斗,当他们冲击营寨时,如果后方自山坡俯冲下一群敌军,军心岂不大乱? 后军能应付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吗?如果不慎被冲破阵线,他们岂不是立刻陷入两面作战,进不得进,退不得退的困境中? ……小陆将军!永远的神! “我不是神,”陆悬鱼清晨听完这些吹嘘之后,立刻反驳了,“我是一个庸将。” 司马懿不满意了,“将军何以自谦太过?” “我不是自谦,”她说道,“世人常将我与项王作比,如果领军的是他,又会如何?” 帐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她希望自己有项羽或是霍去病那样的天赋,不仅有判断战势的敏锐眼光,还能抓住机遇,大胆出击,打出惊世骇俗的成绩。 那才是真正的名将!豪气万丈,直冲云霄,因此在史书上留下堪称夺目的光辉,即使百年千年之后也令人啧啧赞叹。 陆悬鱼做不到。 她没有赌自己的后军会不会崩盘,没有赌自己的前军能不能在压力之下攻破淳于琼大营,如果她能在那支伏兵出击之前攻破淳于琼,伏兵恐怕也只会悄然退去。 她怎么才能做到破釜沉舟呢?她想,几万条性命放在她手上,听凭她的决断来确定谁生谁死。 对面也许是淳于琼,但如果设伏的那支兵马是曹操所带领的呢? ……不不不,这不是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是,如果对面真的是曹操,他会如何一步步想方设法,歼灭她的军队? 陆悬鱼满脸忧虑地坐在那里想了很久,直到太史慈有些坐不住,想开口时,她忽然说话了。 “我犯了一个错误。”她说。 “……将军?” “但文远也犯了一个错误。”她说。 张辽也坐不住了。 “我有何错?” “你麾下士兵当初给郭嘉寻来的那匹马,很是结实。”她说。 张辽愣愣地看着她,她忽然叹了一口气。 和冀州人打了这么久的仗,她已经渐渐摸清他们的优劣,简单说优势是兵精粮足,有兵有粮又有钱,劣势是心不齐,七座营寨的统领凑一起能建八个群,因此根本没办法真正并肩作战。 但如果,这群人里面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