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冲直撞,还在宴会上横冲直撞的盛景。 于是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在下拜会玄德公前,景升公已有计较,”黄承彦从容不迫地说道,“约有五万石粮草已在路上。” “能再多点儿吗?”她期待地看着他。 黄承彦摸摸胡子,“若朝廷仍有不足处,荆州上下自当尽心竭力,或可再凑数千石……” “再来十万石,”她说,“应该就足够了。” 使者眼前一黑。 诸葛亮已经溜走了。 她左右看看,很认真地问离她最近的人,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二爷摸摸胡子,“辞玉是为降卒忧心?” 她点点头,“光是咱们吃不了那许多……” 二爷也点点头,又沉吟了一下,“刘表其志甚大,恐怕这五万石粮草都不知何时能至,实不易得。” ——虽然讨论了粮草的话题,但没有评价她的表现。 刘备握着酒杯在思考问题,见她再三再四地看他,挑挑眉毛,笑而不语。 ——也没有评价她的表现。 她左右看看,又看到杨修。 她没问,但杨修一脸“我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神情。 ……而且还翘起了三瓣嘴。 天使和普通使者都是鞍马劳顿,需要早点休息,宾客们也很乖巧地撤了。 张辽还等她一下,似乎有话想说。 不过她先开口了,“今日宴饮,我表现得如何?” 这个跟着吕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并州人咽了一口口水,像是把嗓子眼儿的话也一起咽下去了。 “颇有我们并州人的风度威仪。” ……应该是好话,但有点不确定。 她狐疑地跟他一起回帐时,亲兵帘子一掀,黄承彦竟正等在里面! 这位名士已经恢复了一脸镇定,甚至还十分和气地向她行了一礼! 肯定是来聊粮草的!她就知道! “你看!”她顺嘴把话说出来了,“我就觉得我今天表现得不错!” 亲兵奉上热茶,又将帐帘放下。 帐篷里大半是她很信任的人,比如张辽太史慈诸葛亮,还有一个她不太信任的司马懿,也坐得很稳,不准备出去。 黄承彦明显已经打量过这座帐篷了,但落座时还是又礼节性地看了一圈。 “大将军得主君信任,立不世之功,何以寒素太过?” 她正小幅度地挪动自己腰身以下的部分,力求让屁股坐得舒服点,听了这话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正襟危坐。 “日常器物一应俱全,谈何寒素?” “不见金玉精巧,”黄承彦指了指灯盏,“连一盏灯也是粗陶制成,与大将军身份并不相称。” “其实这灯是给你们用的,”她实话实说,“我眼神很好,夜里看东西是不要灯火的。” ……好像又把天聊死了。 她有点不安,正想着该怎么办时,这位使者开口了。 “大将军要许多粮草何用?” “我有三万降卒,”她说,“他们要吃饭。” “汉室倾颓,朝廷困苦,”黄承彦说道,“大将军何以为小仁而忘大义?” 她皱皱眉,“不然呢?” 如果说养活那三万降卒是小仁,那选择大义是要如何呢? 黄承彦看着她:“玄德公身侧,并无应侯。” ……看起来她大话说早了。 应侯范雎,是秦昭襄王身边一位能臣。 虽然很能,但也很有睚眦必报的性情,除了替主君干活外,还可以帮忙干点脏活,比如出主意逼死白起,而后才有白起那句“我固当死”和杜邮自尽的下场。 所以这位名士的未竟之语很明显了。 “我不是白起,”她说,“我不杀降的。” 黄承彦紧紧皱眉,“若是大将军为降卒所累,岂不为人所讥,为妇人之仁?” “你杀过人吗?”她问。 对方愣了一下,“大将军此意……” “我是说,”她重复了一遍,“你亲手杀过人吗?” 帐篷里的气氛变得有点不太好。 司马懿似乎很想起身劝阻,又被诸葛亮拦住了。 这位使者的神情冷峻严肃起来。 “不曾。” “那你怎么能劝我杀死三万人?” “若我亲手——” “若你亲手杀过人,杀过一个你根本不知道名字,因此无仇无怨,只是被迫上战场的人,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她说道,“那也不代表你心性坚毅果决,只能说你这个人全无心肝。” 对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时,她已经站起身走向帐门。 帐外已近黄昏,有士兵列队走过,还睁大眼睛向里望了一眼。 “请吧?”她说,“还等什么呢?” 黄承彦怒气冲冲地起身一拱手,三步并两步走到帐门口时,突然停住脚。 “大将军这般威风,在下今日算是领教了!”他大嚷道,“这岂是向荆州求借粮草!我看分明是倚兵强索!想要迫得景升公低头罢了!” ……不是,这人怎么乱扣帽子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