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告诉面前这个女人,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她总有一天会死在她自己最爱的男人手中。
苏妃突然脸色一变,“你是不是也嫌我丢人,嫌我无法得到皇上的宠爱?”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皇后?”
她忽然从床榻上踉跄而下,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前,揪着他的领子控诉道:“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够向着那个女人啊?”
宫中其他的宫人已经被屏退,如今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以及一些心腹,苏妃说话便有些没有顾忌——
“如若不是为了你如果能有一个好的前程,不会被那苏寒祁处处压一头,我至于这么劳心劳力吗?”
“你不但不理解我的一番苦心,反而是这样的态度,你怎么这般让母妃心寒!”
听着她歇斯底里的控诉,苏允承皱起眉头后退一步,眼神有些不耐地看着她,“你在这里与我说这些没用,说这些也不能够让父皇改变主意,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如何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让父皇更加厌恶你。”
“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吗?母妃,消停一些罢,父皇心中根本就没有你,无论你再努力也比不过皇后娘娘的一句话——”
“苏允承!”苏妃有些暴躁地打断了他,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忽而抓起一旁的物件径直往他脸上扔去——
“咣当”一声砸在了男人的额头上,一行鲜血便这么流淌下来。
苏允承闭了闭眼睛,身形纹丝未动,只微微抬头看向她,”满意了?”
苏妃身子都是颤抖的,又低下头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过了一会儿才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啜泣了两声,“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若说她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她对不起的人也只有苏皇后,可是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来对不起她?她没有对不起他们啊!
她只做错了一件事情,却好像欠了所有人一样……
……
日光大亮,本应温暖的光线落在身上,却是披了一层寒霜。
从苏妃的宫中走出来时,苏允承连脸上的伤都没来得及处理,就这么淌着一行鲜血,缓缓走下台阶,两旁的人都不敢去和他对上视线,只觉得他这副样子格外恐怖。
男人脸色冷沉,目光冰冷地望着前方,额头青筋暴起,心中所想的依然是先前裴清绮对他那般无情的模样。
他相信她不会这般冲动去嫁给苏寒祁,可她不接受他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他要如何做才能够让她重新接受自己?
苏允承的心中忽然有些迷茫。
他开始回想上一辈子的事情,那些裴清绮所受过的伤害都被他下意识地掠过,他心疼到不敢去回想。
可事到如今,似乎只有将上一辈子的事情完全解决,裴清绮才有可能再正眼看他。
既然她不愿意和他重新开始,那么先解决过去的事情,等他赎完他的罪,等到裴清绮哪一天愿意原谅他,等到哪一天她觉得惩罚到足够的时候,她是不是就会愿意回头再看他一眼?
……
苏允承总以为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直到狄将军把事情给闹大的时候,才恍然惊觉一切事情都和上一辈子不一样了——
那个从来不与他争抢的苏寒祁不但主动出击,且还在背后捅了他一刀,上一次在巷道口两个人打了一架,苏寒祁那时说的话让他误以为他似乎也是重生而来,但却不是。
苏寒祁似乎并没有上一辈子的记忆。
所以苏允承并未将他放在眼中,一直以来都不认为他对自己会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上辈子他就始终瞧不上苏寒祁的隐忍,与其说上辈子苏寒祁输给了他,倒并不如说是苏寒祁原本就没打算和他争。
苏寒祁所求一直都是百姓安宁、繁荣昌盛,而并不是谁来当这个皇帝。
若是当时皇子内讧,必定导致天下大乱,再加上那时苏允承也用了卑鄙的手段用裴清绮逼迫于他,让他远离乌都去了战场,所以他才能这般高枕无忧地进行他的宏图大业。
所以每一次在面对苏寒祁时,苏允承心中总是要忌惮他几分。
无论他有没有恢复上一世的记忆,他对他始终都有着天生的敌意。
而这一次,他竟然与狄将军统一了战线——
……
次日,朝堂之上。
望着跪在殿前的夏絮,苏允承陡然沉了脸色,“狄将军这是何意?”
狄将军将夏絮按在殿前,淡淡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这人你应当认识罢?就是你瞧上的那个女人,你为了这么一个妓子损了我女儿的颜面,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她?”
苏允承眸色有些沉,闻言神情有些复杂,晦涩莫名地望着他。
他知道狄将军鲁莽,却不知鲁莽到这种地步。
他作为一国将军,就因为自己的女儿没被人看上便径直去了王府夺了王爷抬回府的女人,这事本身足够骇人听闻,狄将军但凡还有些畏惧之心,便应当收敛锋芒,夹着尾巴做人。
他这般闹到朝堂之上,闹到天子面前,是想当着世人挑战皇权?
德懿帝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