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上站定,“没有圣人的旨意,旁人又能奈我何。”
“自然不能。”萧湛微微一笑,回答得很快,“经您这一提醒,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眼瞅着,又要到霜降了。霜降那日,亦是良妃娘娘的忌日。你觉得,今年您还能活到霜降之后吗?”第一读书网
萧湛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潇洒地离开了吉昌宫,只留下朱良莘,一脸不可置信地站在昏暗的宫殿之中。
“他……要拿我祭奠那个贱人?”朱良莘心中慌乱地呢喃自语道,旋即又将之否定了,“不,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做,他……”
朱良莘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
此时此刻的她,无助得像是一个孩子。萧湛今日向他传递的消息,打击得她连连后退。而这最后一条,最为诛心。
“到头来,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一个死人……”不知道哭了有多久,朱良莘抬手将泪水抹去,面色冰冷地说道。
……
这几日萧湛心情甚好,即便萧悟生并没有将他立为储君的心思,他也浑然不在意。从吉昌宫出来之后,萧湛便径直回了王府。自大慈悲寺失火之后,任贵妃便顺理成章地回到了润王府居住。
因为前有七巧护她周全,后又有阿银及时赶到,她并没有受伤,只是人更加地消沉,不似往日那般有神采。
“母亲,”萧湛推开门,看向正在房中礼佛的任氏。
任氏闻言睁开眼睛,向其微微笑道:“湛儿回来了,坐吧。”
“母亲是在给七巧念大悲咒吗?”萧湛应声坐下,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佛经,如是问道。
任氏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摊在桌上的那本经书,“当初阿巧为我誊抄的那些经书,都付之一炬了。现下,我连用来睹物思人的东西都没有……惟有多念几遍大悲咒,可以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母亲,这本不是你的错。”萧湛见任氏仍然这么自责,轻声劝慰道:“而今朱家一干人等皆已伏法,也可告七巧在天之灵了。”
“一个朱家倒了,便会有另外一个朱家起来。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屡见不鲜了,朱家覆灭,不过是给其他人让路罢了。说到底,朱家真正的罪孽并未公布于众。而阿罗她……”
“母亲,总会等到那一天的。”萧湛握住了任氏的手,他忽然有些好奇,若是那一天真正来临,萧悟生力排众议将萧诺又带回了皇宫,自己的母亲又会怎么选择。
是会站在自己这边,还是会站在萧诺那一边。
他正这般想着,任氏忽然出声问道:“你父皇可有察觉到阿银的身份?”
萧湛神色复杂地看向任氏,任氏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什么都不必再问。只见她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吗。”
“父皇没有大张旗鼓地打探九弟的动向,他只是指派了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从龙卫去追踪。相信这一会儿,这些人怕是已经搜寻到不羁山下了。”
“他这又是何苦。阿银并不想回来。”
萧湛听罢,不禁苦笑,“母妃还不知道父皇的为人吗。他总是想要给他在乎的人最好的——他自以为最好的东西。若是别人驳了他的面子,他又会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现如今该如何是好。”任氏紧皱眉头,禁不住开始担心起阿银的安危。
“阿银若是接受,倒也罢了。他若是不接受,甚至强硬拒绝,只怕……”萧湛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
有些事情,无需说出来,便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害怕。萧湛当然清楚,通天阁屹立百年不倒,自然是有它不向外人道的本事。萧悟生想要拿下通天阁,怕是一定会费一番周折。
只是如此一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又要开始动荡了。
萧湛皱紧了眉头,不禁有些心浮气躁。这还是他死里逃生回来以后,第一回觉得无能为力,也是第一回觉得事情不受自己的掌控。这种感觉,他尤为不喜。
“你父皇的身子如何了?”
“不好。”萧湛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圣人龙体安康,不得私下妄议。哪怕他们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枕边人。
“如此,你父皇怕是要愈发地急躁了。”任氏这般说着,又轻轻阖上双眼,开始吟诵经文。
听着母亲诵经的声音,萧湛不自觉将思绪放远,考虑起如何应对阴晴不定的父亲。
……
魏院正父子俩衣不解带地在宫中侍奉了半个多月,直到见着圣人的情况有些稳定下来了,这才急匆匆出宫回家,拿些换洗衣物,和平日里要用到的日常物品。
魏夫人本就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哪里见过丈夫和儿子如此憔悴疲惫的模样,刚将二人迎进门,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魏院正皱着眉头,又是疼惜又是无奈地牵了牵魏夫人的衣袖,“夫人莫这样,被旁人瞧去了,多有猜测。”
魏夫人闻言,立马将眼泪擦了干净,哽咽地瞧着魏院正道:“老爷这一阵子不着家,也不见传个口信回来。云儿也不出宫,全家上下可担心得紧。”
至于担心什么,自不必说。这条巷子里多是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