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敬出了查府,也没有到其他地方走动,径直回了自家的宅子,途径了于掌柜的酒肆,对他遥遥点头,算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其实李诚敬自己都在惊奇,对方竟然没有出手。
在李诚敬看来,自己这般兴师问罪,最为本地的土皇帝,杀人如麻的查家上下,断然不会让自己这般轻易出来,谁知道竟然无一人敢动手,白白让他期待了一把试法之战。
这自然是李诚敬不知道,这一切幕后都有那清虚散人邱茂珍心情犹如山流激荡,一波三折,早就被李诚敬的表现搞崩溃了心态,喝令查家人不要妄动,生怕平白来了一场毫无必要的神仙斗法。
这架没有打成,李诚敬虽有小小遗憾,倒也没觉得有多大可惜的。
毕竟只是一群凡俗苏子,打赢了是情理之中,打输那是没有可能,这种毫无悬念的比斗提不起多高的兴致。
关上院门,三间相连的普通泥胚茅草宅子昏暗一片,没有半点灯火,显得幽森可怕。
李诚敬兀自来到院子中放置的一张木桌,这是他将隔壁的桌子搬来的,毕竟都没有人住了,也算是无主之物,李诚敬不问自取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
桌子上放置了一把匕首,和几块大小不一的柳木。
回来的这几天,除了将那两颗根骨丹吞下,就是在处理那根来自老柳的柳树芯,准确来说是青羊木芯。
有两尺长,被李诚敬雕刻成了一把木锏,剩下的一尺,又被李诚敬分别切成了数块。又做了一块灵位牌子,和一个人形木雕。
此刻大部分都已经处理完成,只是这人形木雕属实有些费力了,毕竟他也没有干过木匠活计。
看着分不清五官,只能看出头脚的外形的凄惨木雕,就是以李诚敬这种淡然心态,都不禁感觉脸红,打定主意,还是不再挽救,等日后多多练习,有了好手艺再来挽救,只希望六月姑娘不会因此嫌弃。
夏季的月光显得分外明亮,群星璀璨绕月而行。
李诚敬也没有点灯,就着月光星光拿起灵位牌,开始用水火笔占着掺了水了墨汁开始在灵位牌子上绘画羊头。
只是这工笔画李诚敬还是小时候学习的,多年未曾触碰,也显得极为生疏,画了好久才让那画看的像是一只羊。
李诚敬满意点头,放下水火笔,拿起匕首开始雕刻。
匕首刮痧,木屑落,夜色如流水,寂静的小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声音很轻,却不夺人耳朵。
李诚敬放下手中活计,起身打开院门,只见院子外,站着一个身穿黄袍道褂,鹤发鸡皮的山羊胡老道士,正是那查府供奉的老神仙,清虚散人邱茂珍。
“邱茂珍见过道友!”邱茂珍笑着拱手,显得极为客气。
李诚敬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让开身子,笑着说道:“道友请!”
邱茂珍笑着走入院子,有些诧异李诚敬竟然不点灯,不过山上玄门修行人多有怪癖忌讳,邱茂珍也没有觉得有多怪。
跟着李诚敬的指引坐在了院子中的木桌旁。
李诚敬笑着说道:“家中简陋,没有备茶水,怠慢了道长,希望不要见怪。”
邱茂珍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道长夜晚来临,不知有何事情?”
邱茂珍轻咳一声,正色说道:“那查府凡俗苏子太多,自然不是我等山上人物说话的地方,故而等到此时,才好与道友畅聊。”
说这句话的时候,邱茂珍罕见的脸红,尤其是那山上二字,更是又捏汗颜,只是虽然月光明亮,但毕竟不是白日,没有让李诚敬看出。
李诚敬笑道:“道友有话直说就行,我辈同道中人,何必学那凡人一句话还要兜三个圈子。”
邱茂珍哈哈一笑,目光扫到桌上各色木雕,尤其是那刻画了一半的灵牌,心中一阵。
那木雕之上浓郁的阴煞之气让他心惊肉跳。
连忙收回视线,邱茂珍此刻对李诚敬山上修行者的身份再无任何怀疑,正色问道:“今夜来访,贫道有两件事,一是告知道友,贫道与那查家并没有太多情分,不过是一桩小生意,不会因为查家和道友起什么争执。”
李诚敬点了点头,继续看向邱茂珍。
邱茂珍继续说道:“第二嘛,就是想问问,道友可是想对那查家出手,若是有着想法,还请道友提前告知,贫道自然早早退避三舍。”
李诚敬笑而不语,一双仿佛藏着秋风的双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邱茂珍。
渐渐地,邱茂珍的额头都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放在袖子中的手也多了一张黄符。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邱茂珍都差点道心失守,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李诚敬笑着说道:“道长法力高强,何必在这穷山沟中求那所谓的富贵,以道友的手段,在山外岂不是更能得到那些世代簪缨的富贵之人热捧,赚些干净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