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好走,唐国光怕颠了他的宝贝妹妹,一路上骑得很慢,用的时间便长了。
临近十一点,单车终于在厂子前停了下来。坐得太久,唐小茶一边活动着发麻的身体,一边打量着厂子。
放眼望去,红砖厂不小,占地面积至少有百来亩。由于没有厂门和围墙,看得到里面的红砖跟垃圾一样,堆得到处都是。她心里灵机一动,看来起新房子的步伐得加快啊!
有几个中年男人像兔子似的蹲在那里,满脸愁苦。这样的场景,以前唐小茶见得多了。她去那些濒临破产的厂子讨债,就能见到这种眼巴巴等收工资的工人。
“叔,这个点怎么没上工呀?”唐小茶自来熟的跟他们打招呼,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多摸点情况准不会错。
男人叹了口气,“厂子里的砖卖不出去,我们四个
月没收过工资了,还上什么工啊?”
果然是这样!唐小茶继续问道:“努力把红砖卖出去不就行了?”
“小同志,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红砖要钱,土砖不要钱,农场有几家有钱,起得了红砖房的?”
这倒也是,“叔,负责人在厂吗?”
顿时,所有人打量她的眼神变得防备起来,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摇头,“不在!”
呵呵,唐小茶暗自笑了。从他们的刚才的表现可以推断出,红砖厂还欠有不少外债,工人们误以为她是来讨账的了。出于私心,他们帮着打马虎眼。要是钱给了债主,他们拿什么收工资?
唐小茶完全可以理解他们,谁不是靠着这点工资养家糊口?自个不吃不喝可以,家里头老人孩子张着嘴巴等着吧?
“叔,我是来买砖的。”
听了她的话,几个工人终于松了口气,买砖是来送钱的,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呢!一个男人自圆其说,“买砖的负责人在的,我带你们去。”
他把他们带到一间办公室前,门关着,里头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好像是在打电话。唐小茶在工人敲门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门上的木牌上是毛笔写的大字:厂长办公室。
这时,门里传来了大吼。
“敲什么敲?”紧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怒气冲冲拉开门,“都说了,厂里暂时有困难,等砖卖出去了,收了钱回来,工资会一分不少的发下来。你们这样每天拖家带口的来闹,有意思吗?”
被骂了一通,工人老脸一紫,搓着双手不晓得说什么好。
唐小茶见状,上前两步,“厂长,你好!我们想买点砖。”
黄厂长的表情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笑,刚才拉得老长的脸顿时短了一大截,“抱歉抱歉,误会了,小同志,快请进来!”
他乐颠颠地端了两杯水过来,“小同志,我姓黄。不晓得你们怎么称呼呢?”
“黄厂长好,我是东阳农场十一生产队的,我叫唐
小茶,这是我大哥,唐国光。”
来之前,唐小茶打听过,这位黄厂长就是红旗厂的老板,说话能算数。
东阳台风动不动就来,不大的时候还好点,就摇翻些橡胶树、香蕉树啥的,碰上大台风或者龙卷风,直接能把房子给吹垮。这也是家家户户建土砖房的原因。
农场的泥巴不要钱,椰子树也多,自个用泥巴做砖,椰子叶做屋顶,就浪费些气力。
红砖那么贵,有几家几户买得起?所以,红旗砖厂的红砖根本卖不出去。
好不容易来个买砖的,黄厂长只差立马搭个神台,把他们兄妹供起来,“小唐同志,现在我们的红砖很便宜的,买得越多,优惠越多。不晓得你们要多少呢?”
“我想建十间平顶房的红砖,房子要比现在的土砖房大三四个平方,高一米左右。”
房子高高大大的住得才舒服,唐小茶相信黄厂长在这方面比较专业,预计得准确些。
十间?这一家子得多少人呀?黄厂长在心里嘀咕道,“你们稍等一下。”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起来,十分钟过后,他把列好的数据放到了唐小茶面前,旁边的那个男青年从进门到现在,嘴巴都没张一下,跟幅画似的,一看就做不了主。
“初步估算,大概需要六万五到六万八千块砖,请你过目一下,”说着,他又补充道,“订多了可以退的。”
既然多的可以退,唐小共没有看得特别认真,反正她又不懂建房子,“黄厂长,这个采购量的话,能优惠到多少钱一块?”
“我们的起订是一万块砖,定价是一分八一块,然后每多买一万,每个便宜一厘。虽然你买的不够七万,我还是给你减六厘,也就是一分二一块。可以先付六万五的钱,总共是......”
黄厂长又拨了几下算盘珠子,“总共七百八十块钱。”
唐小茶盘算了一下,除了红砖,还得买钢筋水泥。
目前她手上的钱连买红砖的还不够呢!
“怎么样?是现在给钱吗?”黄厂长催得比较急,他也没办法呀,工人们一拨拨地往厂长办公室挤,催得他屁股冒烟,能解决一部分是一部分。
可唐小茶不急,她想砍价啊,她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