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看。”阮笙硬着头皮回答。
“不是带回来了很多书吗?”
“在马车里看书对眼睛不好。”阮笙说的是实话。
因为从小被父亲和兄长疏远冷落,海洛茵习惯了没有人陪伴的日子,她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阴暗的阁楼里看书。
长年累月下来,公爵府的藏书几乎被她看空,而她的视力也越来越差。
现在的她,也就看德莱特的脸比较清晰,在马车上看街道上的行人脸部都糊着马赛克。
德莱特微微别过头,注意着阮笙的眼睛反应情况,过了半会才说:“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你的视力竟然已经这么差了。”
这是在干什么?表演迟到的关爱和兄友妹恭吗?
阮笙尴尬地岔开话题:“没有很差,只是远一点的物体看不清而已……说起来,哥哥今天怎么突然来接我?”
“你忘记了吗?”德莱特微微蹙起眉头,“我记得我几天之前跟你提过,后天是庆祝帝国建国四百五十五周年的宫廷宴会。”
“你需要作为德蒙特公爵家的子女,出席这次宴会。”
阮笙愣了半秒钟,立刻回应:“我想起来了……所以说,您这几天一直都是在忙着帝都沃米卡和皇宫的安保工作吗?”
“这是我的职责。”德莱特声线没有起伏地说道,“反倒是你,这种事情怎么都会忘记?”
“……是我的失误,不会再有下次了。”阮笙停顿了一下,又问,“可是哥哥,我没有舞伴……”
以海洛茵这样差到极点的名声来看,她能够找得到舞伴才是怪事。但是像是建国大典这样隆重的宴会,贵族夫人和少女们若是独身一人前往,绝对会沦为社交界此后两三年里经久不衰的笑料。
德莱特沉默了半会,掀起眼皮,湛蓝色的眼睛不眨地注视着阮笙。
“你的舞伴当然是我。”
阮笙:“……什么?”
“你是想说,你想选择其他的异性作为你的舞伴出席吗?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可以说出来听听。”德莱特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放在前膝,微微直起身子。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够作为舞伴被我的妹妹青睐。”
阮笙:“……”不,等等,德莱特在说什么?
“……哥哥,我想您是误会了。”虽然不清楚德莱特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她还是尽量理清思路开口,“我只是在询问您的意见而已,我没有倾向的其他异性……”
阮笙双手紧紧扣住了马车座位,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慌乱和茫然,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平稳心跳。
“是伯爵家的独子吗?”德莱特打断她的话,就好像是习以为常一样,“他不行。”
伯爵家的独子?
阮笙迟疑:“赫尔曼?”
德莱特是因为刚才看到她跟赫尔曼在一起所以才误会了什么吗?
“尽管他是独子,但以他的地位来说,也不足以成为你的舞伴。”德莱特陈述,“亚特帝国建国以来,只有德蒙特家族跟随世代皇帝,是唯一被授予公爵头衔的贵族。艾利克斯家族不过是几十年前从商队发家,投机发了战争财又资助了先帝而已。”
他说到这里,停了半会,才看着对面的少女的神色继续说道:“你小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这一点。海洛茵,别做出任何丢了德蒙特家族身份和脸面的事情,你是公女,即使是尊贵的药剂师也不能让你自降身份为他侧目。”
“……我清楚了。”阮笙乖觉地应答。
德莱特的阶级意识原来有这么严重。
阮笙心惊肉跳地想,不过是爵位的差别而已,如果到时候真的被他知道了她平民的身份,那他该会有多生气?
这么一想,德莱特线里海洛茵被绞死的结局也不奇怪了。
【少女漂亮的玫瑰色长发脏得不成样子。她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躲在青年身后的金发少女,声音沙哑。
“我们才是兄妹……德莱特……”她咬着牙齿,一边用双臂费力地支起身子,试图去触碰尊贵的少公爵的军靴。
“滚开。”
德莱特冷漠地呵斥,护着瓦丽塔向后退了半步,避之不及一般,“坐享其成了十六年,如今还想要伤害真正的公女。海洛茵,你不配说这句话。”
青年的目光刺痛了海洛茵。她浑身针扎了似的骤然一颤,紧接着声嘶力竭:“我不配!!是,你说得对,我不配!”
她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青年,睚眦欲裂,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字一顿。
“德莱特,这么多年来你从未把我当过你的妹妹。你才是最不配的那个,你和德蒙特,你们一家,全都让我作呕。”】
德莱特线的海洛茵是被打伤后让德蒙特的仇家报复性地劫走并且绑在广场上,生生绞死的。
……极端的屈辱,目光和言语的凌迟,还不如赫尔曼线来得痛快。
等等,她怎么开始比较起这个了。
阮笙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
计算着时间,马上要回到公爵府了,可以立刻与德莱特拉开距离,阮笙心情不由得逐渐回转。
虽然说德莱特的羁绊值比赫尔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