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声音。
她已经会使用一些低等级的魔法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水平,但是这确实是她这些日子里唯一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来到西幻大陆,却不会使用魔法,全程吭哧吭哧埋头制作药剂,像个麻瓜,毫无参与感,甚至连自己的安全也保护不了。
这才是让她最绝望的事。
她想要像赫尔曼和罗兰他们一样,不需要念咒语就能随手施咒,想要用以暴制暴,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所以,她坚持让帕斯塔莱教她魔法。守护魔神的事情,也是在禁牢的时候,那位堕神告诉她的。
那是被塞缪尔放逐数百年流浪在人间界的战争之神。
祂觊觎帕斯塔莱的力量,却在最后时刻因为欺骗被狠狠反咬一口,关在魔域最深处。祂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恨意,祂告诉阮笙很多很多事情,却并不需要报酬。
——“让帕斯塔莱迷恋你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再狠狠地抛弃他吧。我太想看到那家伙跪地哀求、行尸走肉的场面了。”
堕神声音阴测测的,充满了恶毒的怨愤。
跪地哀求,这已经是常驻项目了。
后一项,阮笙也有点想亲眼看看。
她对堕神同时提到的“守护魔神”印象也尤为深刻。那是可以抵挡神明全力攻击的战士,是魔域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大概正是因此,帕斯塔莱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有自己的考量在。
阮笙躺在床上七想八想,睡意渐浓。
宫殿外的声音就像是白噪音,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她入睡。
她的指尖,忽然轻轻动了动。
在一瞬之间。
什么湿漉漉、黏黏的东西缠绕上了她的手指。
她反应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抽出了枕头底下的魔杖,念出了攻击魔咒。
魔咒还有最后一句的时候,被她生生咬断在嘴里。
她瞪大了眼睛。
那是她极为熟悉的一团涌动的深蓝色魔力,漆黑的夜里也能被她清晰地感知到。
“克……克、克莱因!??”
她的面前,小章鱼正委委屈屈地蜷缩在被窝里,用触手绞着她的指尖,纽扣一样的大眼睛泪光闪闪。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怎么一上来就对人家这么凶,海洛茵,我最讨厌你啦!!”
*
克莱因趴在阮笙的大腿上,抑郁地用触手上的吸盘粘她的皮肤。
阮笙坐在祂的面前,打量着手里的药瓶。
她看不到药瓶,只能观察到那一团不可名状颜色的魔力。
“真的能喝吗?”
她不安心地反复确认。
“不喝就给我了啦!”
克莱因生气地伸出触手去卷。
“我又没说不喝。”阮笙一躲,她看不到克莱因脸上落寞的神情,只是觉得奇怪,“怎么突然想要给我人鱼药剂的解药了?”
“当然是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事啊!”克莱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气势十足,“你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刻,我就收拾好了包袱,沿着你的气息,一路找了过来,躲在宫殿里,只是从来没找到过出来的机会——那个傀儡真是烦人,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察觉到,而且还不用睡觉,好容易今天她报销了我才能出来见你——不然你以为,离开我这么久,你是怎样还能活到现在的?”
阮笙:“可是帕斯塔莱告诉我,我的身体被魔力重塑了。我以为你的药剂已经失效。”
克莱因跳起来:“放他的狗屁!你的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只是被修复了而已,那只败犬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海洛茵,你的脸色好可怕。”
阮笙用指尖点了点克莱因的脑袋,冰冰凉凉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她把魔药一饮而尽。
味道果然很怪异,是克莱因的风格。
“这就相当于我们之间的契约解除了吧?”
阮笙微微笑,“你可以不用盯在我身边了,去找你的冕下,或者回到你的阁楼里吧。”
克莱因心里一滞,祂耸起全身:“……你什么意思?”
祂大声:“海洛茵,你不跟我走!?即使知道了真相,你也不愿意跟我走??”
“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我得留在这里。”阮笙平静地回答。
“能有什么事情,比冕下更加重要?”
能有什么事情,比我们曾经拉过勾的约定更加重要?
“克莱因,冷静。”
冰凉的手指却在这个时候贴了上来。克莱因感觉自己被冷冷软软的掌心裹住,她下意识地挠了挠祂的后脑勺,感官通过水镜传递到另一边,阁楼里的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颊绯红。
阮笙轻声说:“我清楚,一路走来,我都在失去。塞缪尔走了,卡兰去留学了,卢修斯背叛了我,紧接着,哈蒙也离开了,最后,你也该离开我的身边。但是你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