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易碎,就那样躺在神明的怀中,好像羽翼轻轻一扇,她就会破碎。
“……”
不应该是这样的。
现实里,塞缪尔没有过来。
祂把自己关在众神山,为了祂心爱的少女正在剥离傲慢。
不应该是这样。
卢修斯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混乱之中。
紧接着,塞缪尔轻轻一挥手,祂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是意识倒飞出去,直接撞进了黑暗神的躯壳之中。
祂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惊疑不定地跪下来,摸着自己的脸颊。
祂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啊啊……”
卢修斯整个人陷入一种极端混乱的状态之中,祂看着祂们的神,跪伏在祂的身前,看祂怀里抱着少女。
“冕下,冕下……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是海洛茵的梦,对吗?她受不了这种痛苦,便臆想出了您。但是,不对,这不对……”
卢修斯几乎癫狂,祂双眸猩红,双手手背青筋凸起,
“冕下,您为什么,能看到那只蝴蝶!?”
黑雾和蝴蝶,都是梦境之外的人入梦后才能看到的。就像是黑暗神本体看不到卢修斯,也看不到青金色的意识体蝴蝶一样,如果是被海洛茵臆想出来的塞缪尔,也同样绝不可能看到。
除非,这本来就不是原本历史轨迹上的塞缪尔。
……
既然这样,祂为什么,又会去救那只蝴蝶?
卢修斯不能理解,祂咬着牙齿,因为精神极度不稳定,身体疯狂在月神和黑暗神两种形态之中来回切换。
蓝色的长发陷入泥沼中,从来一丝不苟、精致的衣服满是脏污,绒面斗篷也变得灰扑扑的,祂的脊背颤动着,下唇咬出了血:
“假的吧……”
“骗人的吧……”
就在这几个呼吸之间,塞缪尔掌心散发出的浅金色圣光让蝴蝶的状态稳定下来。她融入了塔纳托斯的前额之中,脉络立刻编织,少女的胸口重新开始起伏。
“为什么会来这里?”
小蝴蝶在识海里问道。
“因为你在这里。”
青年回答。
“为什么你能来?”
她再问。
“因为我们分别之前,我在你的精神领域中留下了我的一抹神识。我是被你带进来的,海洛茵。”
“……”
“我承诺过,我永远会找到你。不管过多少次,即使是在梦里。”
“……”
祂抓紧她的手,“神识离开后,我的本体很快也能够感应到了。请等待我,以及不许忘记我,塔纳托斯。”
阮笙说:“好。”
“我会回来,带你回去。而在那之前,请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吧,海洛茵,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会一直与你同在。”
“好。”
青年抓着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你说过,你把你的忠诚交付于我。我也把我的爱与忠贞交托给你,海洛茵,以及那个被你曾经遗忘的名字……阮笙。”
“神爱世人,而我爱你。”
神明虔诚地说道。
*
塞缪尔离开之后,只剩一片废土。
不出所料,阮笙的面前又出现了倒计时。
00:15:00
还有十五分钟,她就要被踢出梦境。
她一边咳嗽,一边拄着死神之镰从地上坐起来,唇色苍白地看着喃喃念着什么,叨叨不休的黑暗神。
祂应该知道真相了,看祂崩坏的表情她就很清楚,祂不会接受这个事实的。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她陨落的……不管是她,还是其他的什么神明……没有神格,是绝不可能复生成功的!”
卢修斯死死地盯着阮笙好一会儿,忽然捂着脸,闷声笑了出来,“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拙劣的玩笑,对吧,海洛茵?你的算盘落空了,可惜,我没有上当——”
阮笙打断了祂的话。
“别自欺欺人了。”
“卢修斯,从刚刚入梦的时候,你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吧?如果我不是塔纳托斯,我又怎么会来到有她的梦境呢?”
阮笙露出一个嘲讽的凉笑:
“我们相识于一个苹果,你擅长捉弄我,你会让你养的鸟给我传烦不胜烦的纸条,你很喜欢跟我一起出任务,还会故意从中作梗,最后再出来救场,你的心腹名叫沙利叶,职责是保护人类的灵魂不被罪恶所玷污,你让祂在跟随我一起考核的期间监视我……关于塔纳托斯的记忆,从我踏入梦境的时刻起,全都想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
阮笙眯着眼睛,欣赏着祂崩解的神情:
“如果塔纳托斯不是海洛茵的话,塞缪尔又怎么会与我相拥?”
卢修斯的脸色一瞬间灰败,像是一张揉碎踩进灰里的纸,失去了所有侥幸的幻想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