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等到入夜,鹤群都回到竹舍睡觉的时候,玄露也在竹舍里反思起来。
下午沈宴淮抓着她梳了毛,然后回屋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又打扫了院子,沏了壶茶,就拿着功法看到傍晚。
然而,玄露仔细观察过,与其说是读书,不如说“发呆”更合适。
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浪费了啊!
但是等到太阳落山,沈宴淮回到屋子里之后,烛光又会透过窗纸映照出他钻研的模样,一直到对方上床休息才会熄灭——这些天一直都是如此。
这是把下午浪费的时间都在晚上补回来吗?
玄露对这种诡异的勤勉感到迷惑,但也有几分理解:毕竟御灵峰晚上不宜出门,除了把自己关在屋里,也做不了什么,趁机读书反而更好呢。
夜色越来越深,玄露的困意也越来越浓,其他鹤早已蹲着趴着的睡了,只是屋里的烛光一直亮着,让她忍不住多撑了一会儿。
但现在,她也要撑不住了。
玄露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皮渐渐垂落,一只爪子缩进腹底蓬松软绵的绒毛里,对着卧房的方向沉沉睡去。
殊不知,此刻被她以为在勤奋读书的人,实则正与一个不该出现在清蕴宗的人“聊天”。
“……你说,若是有一只灵物,从前跟你关系很好,如今却不爱搭理你了,这是为什么?”
宽大的书案前,少年神色淡淡地摩挲着一支毛笔,烛光映在他清俊年轻的面容上,忽明忽暗,将那双浅色的眼睛映照得更是妖异。
跪在他面前的男人深深低着头,脸上一瞬间闪过惶恐和诧异。
尊主唤他前来……怎么问这种问题?
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男人紧绷到极点,额角缓缓渗出冷汗,嘴唇蠕动半晌,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沈宴淮没有理会他的沉默,目光依旧落在笔上,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上山以来也一直维持着从前的习惯,做她喜欢吃的,还学会了梳羽……难道,是她对我失望了?”
“失望”二字指的什么,他心知肚明。
但被沈宴淮唤来的男人一无所知,男人听完这话,眼底的惊愕几乎抑制不住,就连瞳孔也颤动起来。
他没有听错吧?
做饭?梳羽?
这是尊主大人亲手做的吗?为了那只灵物?
复杂的思绪翻涌升腾,男人忍不住猜测那只灵物到底与眼前的人到底有怎样的关联——是年幼时认识的重要之物?亦或是有过救命之恩的情谊?
到底是什么样的内情,才能让一个随手便把魔界搅得天翻地覆的人物如此重视?
当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沈宴淮的声音忽然又响起:“长弈,你向来聪明,你说呢?”
长弈只觉得冷汗快要顺着鬓发滑落下来,他垂眸看着地面,低声道:“是属下无能,无法为尊主排忧解难。”
信息太少,他多说只会出错。
一阵沉默。
“……好吧。”叹息声轻轻响起,伴随着笔被放到桌上的声响,少年似乎也不愿再深究了,气息变得随和无谓。
长弈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紧绷的心弦终于缓和了些许。
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位对他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十分的莫名,又十分的熟稔。
不……应该说太熟稔了,早在第一次见面,被对方叫出名字时,事情就超出了他的预想。
少年拥有深不可测的实力,极具远见的计谋也令人忌惮。
最开始,他只以为这是个胆大到天真的年轻魔修,但当他后来亲眼目睹对方收拢若干势力,平定魔界动荡,并将那些纷乱龃龉一一压平、铲除,他便知道,魔界要变天了。
他很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因为沈宴淮年轻的脸庞产生轻视。
但……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本应已经登上魔尊之位的人,现在却一头扎进一个宗门,还当了新弟子……?
恕他见识少,真没见过这样的。
沈宴淮再次开口:“你说的那些我知道了,还是依照以前那样处置即可,如果没什么事,便回去吧。”顿了顿,“顺便带话回去,以后非我传唤,不要随意过来。”
长弈一愣,忽然想起前几天赤厌偷偷来过。
他的表情难以言喻,那是因为魔界如今缺一个主人啊!您费心费力地把事情干完了,最后却对那个位子没表露出一点迫不及待?
想起出门前其他人对他赋予的重任,长弈把话在嘴里绕了半天,终究出来了:“是……可,魔尊之位如今空缺,您一直不回去,我们也是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沈宴淮勾了勾唇角,“胆敢忤逆的,像以前那样杀了便是。”
长弈深吸一口气,不得不说,有这么个任性的尊主,他们作为属下也是很头疼的。
他开口,挑了些魔尊之位若是空缺会遭遇的问题,简明讲述,然后试探地询问:“那,您近期可有回去的打算?”
“我当然会回去。”
沈宴淮抬眼看着他,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不是现在。”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