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群如同丧尸出城朝西北方涌去的黑压压人群,温漓迅速放下挡板,抿紧了唇。
他忘记了!
他竟然忘记了今天是半月一次的废旧垃圾投递的时间。
F区的重污染区每隔半个月差不多的时间会送来大批废弃金属,那些是来自于其他高等星球的废弃物,有很多值钱的零件。
要是运气好,这一天捡到的东西价值足足抵得上一个星期的劳累。
温漓也去过重污染区,那时候他非常缺钱,就像现在一样。
温漓扭头看了眼角落里的安德烈又想起自己口袋里剩下的几个钢板,几秒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他迅速拿出塞进袋子里的黑袍将自己像往常一样裹好,他一只手已经搭上了门把,即将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
他看了眼安德烈所在之处。
这里没有药物,没有水,也没有粮食。
温漓咬了咬唇最后从怀中掏出那块本来打算当做晚饭的压缩饼干塞进安德烈手中,言简意赅道:“待在这里别出去。”
他来不及和安德烈解释太多,只能期望安德烈能明白他刚刚嘱咐的深意,提醒铃已经响过了,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要是去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温漓匆匆出门了,临行前特地把门上锁,这些都是为了以防万一。
路上有卡车疾驰而过,但更多的是和温漓一样拽着牛皮袋匆匆忙忙的拾荒者,他们此刻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为了生计而战。
远处,那扇黑黢黢打开的关卡仿佛地狱之门,密密麻麻的黑点朝里头涌去,他们从身前“人”的背上身上踩过去,他们不在乎脚底下的是谁,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挤进去。
温漓来的晚了门前的人流量不再像刚打开时那样恐怖,他加快脚步凭借着灵活地走位挤了进去。
看着垃圾堆中那群一哄而上爬上呈小山一般堆积的废旧金属的竞争者,此刻的他和其他虫一样眼中只有这肮脏但具有价值的“垃圾”。
“滚开!”
“这是我的!”
“什么你的,明明是我的!”
“是我先看到的!”
“谁先拿到手就是谁的!”
“该死的家伙!”
“你骂谁该死的家伙呢?不想活了?!”
他们扭打在一起。
一言不合就开打,为了一点钱财就厮杀这样的事情在这里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温漓拿着牛皮袋默默远离了他们,他没有卡车也没有运输工具,那些大头的物件不属于他。
他没有强健的体魄和占据优势的身高,和别人起争执绝不是明智之举。
他有的只有一双手,和一个牛皮袋。
经历半个月的拾荒生活,现在的他已经能一眼看出什么是无价值的废物,学会如何迅速且悄无声息地把牛皮袋的空间价值最大化。
悄悄地来,悄悄的走。
他不想引起任何注意,能安全地活着就好。
温漓忍住伸手擦汗的冲动,这些并未处理的重金属上有许多细菌病毒,他拽着牛皮袋的口子扎进弯下腰屈膝深吸一口气,背部传来的沉重感几乎让他憋不住口中的那口气。
他咬着牙,迈开腿朝前走了一步,第二步。
肩胛骨被后背的金属压得生疼,粗糙的牛皮袋因为沉重不断后坠将手心磨出一道又一道口子。
温漓咬着牙在心中打气,这些天每一次他都做到了,没理由这一次做不到。
天色已经擦黑,空虚的腹部早已饥肠辘辘,发颤的双腿在土地上落下一声又一声沉重的脚步。
阿廖卡老板即将关闭店里称重的机器,对于拾荒者而言今天是垃圾投放的日子,对于他这类回收垃圾的买主,今天正是他收摊卖货的时候,他已经将近期积累下来的废品分门别类交易成功,此刻的他打算给自己放个小假,他哼着小曲正要关门。
“老板……”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廖卡老板扭头看到了温漓以及他脚边放着的那个沉甸甸的牛皮袋。
阿廖卡老板提高了点声调,对于温漓此刻过来兑换钱币感到奇怪,他认识温漓这么多天从未见过他一天来两次的:“温?你不是早上才来过吗?而且现在不是废金属投放的日子吗?”
温漓喘了口气,没有回答老板的问题,只是问道:“今天还收吗?”
他没有多余的力气,他刚刚步行穿越了两个区,此刻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而且也没有时间了,他要赶着D区的关卡落下前回去。
阿廖卡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他已经收好了摊子,此刻只要拉上门就能立刻回家。
温漓抿了抿唇,似乎明白自己有些强人所难:“抱歉,老板但是我现在有点急。”
他身上只有十几个星币,这点钱对付他的晚饭绰绰有余,但是他还买了一只受伤的雌虫,他需要钱。
阿廖卡老板看着自己已经收拾好了的摊子,又看了眼明显是急匆匆过来的温漓,最后决定卖一个面子:“行,你也算是老主顾了,这次就算了。”
垃圾回收站的灯光再一次亮起,看着在机器面前分门别类帮他算钱的阿廖卡,温漓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