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音乐课就成了大家每周都期待着的日子。
年轻的老师总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将那些仿佛离他们很远的音乐带到课堂,并且每节课的内容丰富多样,这让音乐课成了一节名副其实的开盲盒课——有时是古典音乐,有时是流行音乐,有时是摇滚爵士,有时又是戏曲歌剧……
没有人愿意错过。
而在一节课一节课的相处之下,同学们对姜老师的敬佩和钦慕越发深刻,这个只比他们大了五六岁的老师,不仅会弹吉他、会唱各种各样的民歌,会用外语原汁原味地复原国外歌剧,会讲很多歌曲背后的时代背景、创作原因,他甚至很懂数学!
在他们眼里,姜老师简直就是超人。
“啊啊啊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音乐课——”
下课期间,王怡冰自言自语,撑着手陷入淡淡的忧伤。
卞野照例哼了一声,得到了前桌的白眼,却没有像上次那样主动出言嘲讽。
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也有点隐隐期待音乐课……这是能说的吗。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很漫长,在英语课上,兰真看着距离下课愈近愈浮躁的班级,悠悠叹了口气,颇有些好笑,干脆跟同学们唠起了嗑。
“兰老师!姜老师他们会走吗?”
聊着聊着,话题渐渐滑向对两个新老师的好奇。
兰真顿了顿,抿了抿嘴:“当然会走呀。他们还有工作要做呢,不能在这里久待的。”
兰真并不想隐瞒这件事。提前告知可能会让孩子们短暂地失望,但也会让他们作好心理准备,总好过直接面对未来的分别。
同学们发出一声哀嚎,有几l个年纪小的孩子已经哭丧着脸了。
而卞野则是莫名其妙地踢了一下桌子,不堪重负的课桌发出了哐哐的声音,引得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王怡冰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不知在发什么癫的男生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既有自鸣得意的讥讽,又有难以辨认的受伤。此时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很小声。
大概只有王怡冰听到了,他反复在说的是:“我早说过。”
她又看了这人几l眼,想起上次两人斗嘴时他的发言。
神金。
反正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早就知道姜老师他们不是那种会瞧不起贫穷之人的人了。
王怡冰也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管这个小心眼的后桌了。
班上同学还在问一些问题,比如什么时候走、还会回来吗,兰真并没有特地询问过所以只能回答不清楚。
“那,姜老师走了之后谁来上音乐课呢?”
忽然,有个声音小声地说。
兰真一时语塞。
她静静地注视着提出问题的孩子,思考了片刻,用故作轻快的语气回答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兼职一下这个音乐老师哦,再怎么说我也是学过竖笛的人。”
嗯,小学老师教的,现在差不
多忘光了吧。
班里一阵哄笑。
谁不知道兰老师是个五音不全的音乐白痴呢?当年元旦表演她一开嗓把大半个班吓去了厕所,效果惊人。
兰真看见这个小玩笑让原本气氛有些沉重的教室恢复了活泼,不由松了一口气。
又聊了一会天,下课铃如约而至。
兰真飞也似地离开了教室。
回到用来作教师办公室的小屋,她看见姜铭书和牛延峰就坐在简陋的小木桌前,一个在写着什么,粗略一瞥还挺复杂,另一个则在……扎马步???
兰真又看了几l眼,确信这个壮汉的屁股没有坐到凳子上,离矮矮的板凳还有几l厘米。
牛延峰解释:“这样可以保证我不会蹲的高度不变。而且在我疲软的时候还可以立马休息。我聪明吧?”
兰真一脸一言难尽。
她看向一边思考一边写着什么的姜铭书,犹豫一会还是说明了刚刚课上的情况。
“同学们很舍不得你们……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大概要待多久呀。”
老实说一个大明星能放下优渥的、光鲜亮丽的、受人吹捧的生活来到这里,朴实地过着艰苦的日子,放下一切架子,她就已经很敬佩了,并不奢求他多待,只是时常还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罢了。
姜铭书放下笔,回望过去。
他的眼瞳黑漆漆的,不被这双眼睛直视着的时候会觉得薄情冷漠,而被这双眼睛直视着的时候则会让人沦陷在那无与伦比的沉静中。
仿佛他无所不能一般。
但是这个看上去无所不能的人却说:“我不知道。”
“欸?”
“……我其实还没想好。”
原本姜铭书只打算待个一周时间,然而当了三石中学的老师后,他发现抽身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这里的孩子,朴实可爱,眼睛亮亮的,心思纯净,会围着他一口一个姜老师地叫,会毫不腼腆地表达他们对自己的喜爱,会在听音乐的时候安安静静投入其中……
虽然有一个刺头,但他也看出卞野本身并不坏,只是因为过于敏感,对于陌生环境来的人抱有难以言喻的自卑感罢了。
况且卞野最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