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透,如倒映在水中的一弯月,似盛开在天山之巅的白莲。冬日的风,吹得散十里长街的雪沫,也吹不散他那双丹凤眼中凝结着的冷寂与漠然。”
当年他一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长成这样。
在文华殿时,他觉得崔明远就已是清逸之姿,如今与顾素辰的影子一比,袁润忽然就觉得……emmmm,到底曾经是主角啊,得作者偏爱的长相,必然是要秒杀一众配角的。
而他对脸好看的人又总是多几分天然的宽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汤婆子将外衫撑出了一个弧形,隐隐还渗出几分水渍,松松垮垮的宫绦更显得他邋里邋遢的。
不由就联想起上次在可仁坊碰见崔明远的情形。那时崔明远如玉如竹,而他穿着不合身的内侍服,就像所有不起眼的配角一眼,被湮没在主角那一瞬的高光之中。
袁润又想翻白眼了。
你看看人家。
要脸有脸,要身高有身高,要国民度有国民度,怪不得曾经会是主角。
自己是什么?
穿书试验品?
还是这书的作者本打算写个太子逆袭的套路,最后烂尾了?
袁润吐了一口浊气,不管了,得过且过吧,努力了虽然不一定梦想成真,但是不努力却一定不会成真。
十五年了,要回早就回去了。
回不去……就,来都来了。
人嘛,还是得要会自己寻开心。
灌完今日份太子牌鸡汤,袁润坐直身子,打算仔细听听外边在说什么,看看能不能抓个错漏,给顾素辰来一招“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好先发制人。
刚竖起耳朵,
就听见阿辰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大概是刚跑进来。
阿辰并不知道袁润坐在纱屏后,他伸开手对简行之道:“大人,张大人说上次还您的那把钥匙再借他用几天。谢家遣官媒来了,怀雅公子说什么也不见,逼急了就说自己弄丢了太史局的钥匙,找不到就不松婚事的口,这几天发了疯似的找钥匙呢,张大人说先放回去,叫怀雅公子误以为是自己放错地方了,今天晚上就给大人放回来。”
嗯?
钥匙?
袁润看不见简行之的神情,但也知道,他一定很懵。
正如他此刻一样。
这下事情都连贯起来了,他带着张怀雅夜探太史局,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就连太史局的钥匙都是简行之点头后拿去配的。张承在张怀雅出门前留下了钥匙,紫极殿里那位眼睁睁看着事情的推进,就连简行之也不是一点都不知情!
看起来,似乎真正不知情的人,只有那个急中乱生智的王平章。
外边简行之的声音有些不稳,仔细听着就听出几分心虚来:“叫张大人在那边等会儿,太史局今天忙着。”
“张大人说钥匙尽早给他,趁着怀雅公子今儿偷跑出府了,正好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阿辰看不懂简行之的暗示,只一本正经伸着手,掌心向上。
袁润冷冷扯起嘴角。
张怀雅是偷跑出来的。
被关了近一个月禁闭,从仆从口中听太子过生辰了、太子参政了、太子闹肚子了……于是文华殿里人烟凋零,他回去过一次,也觉得没了往日那份热闹。
出了皇城,他松了松缰绳,不知道如今该去哪里。
前头有个人影一闪,张怀雅眼尖的认出是孟令徽,他大喝一声,“站住!”
在被关禁闭之前,他和孟令徽打了一架,那日不分胜负,两人俱是鼻青眼肿,听说孟令徽回家又挨了揍,与他一样被关了禁闭。
今日又遇见,少年的胜负欲被激起,张怀雅挽起袖子,朝着孟令徽纵马过去,“不服再来啊!”
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已经记不太清了,只剩下了不肯服输的念头。
孟令徽啐了一口,抡着胳膊朝着张怀雅迎去,“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老子的官位欺压同窗!有本事你
自己当到首辅,那样小爷我才服气!”
魏风粗犷,打架斗殴在百姓眼中不过是等闲小事,即便是公子哥儿也不稀罕。
因而虽在当街互骂,却并没有多少人来劝阻他们。
“你怎么知道小爷我就当不得首辅?”张怀雅冲着孟令徽就是一拳,“小爷成了首辅,你来不来磕头认错?”
孟令徽避开张怀雅的攻势,退了几步,转头朝着另一个巷子驰去,语言上却不落下风,“你可真敢做梦你!是首辅还是手斧?斧头帮?你别成了太子手里的斧头小爷我就谢天谢地了!”
张怀雅受不得激,紧追不舍,跑了一会儿渐渐发觉不对。
这里……好像是江家老宅?
江知同被流放,此处便被都察院封了,孟令徽把他引到这里来做什么?
世家与新贵的斗争已进入白热阶段,在府里说江家一个字都极有可能引起山呼海啸。
张怀雅再意气用事,也懂得分开大是大非与小打小闹,他勒住马,强行挽尊,毫不客气的回敬道:“是吗?但是小爷我做梦能到的位置,你做梦也不敢想!就算成了殿下的斧头,那也是凭本事吃饭,你不过就是个啃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