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历1095年,严冬。
乌萨斯与炎国交界,一座边陲村庄外的公路边。
“快跑,别停下来,跑快点,前面有个村庄!”
七八十个衣衫破烂的乌萨斯人在冰天雪地中狼狈的奔跑着,队伍中除了男人外,还有数名妇女和孩子。
正在这时,跑在队伍最后的妇女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发现有人摔倒,整支队伍随之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男人拽起她的手臂,拼命的向上拉。
“内玛,快站起来,快!”
女人消瘦的脸庞一片惨白,因为极度的饥饿和体力透支,嘴唇毫无血色。
“我.....我跑不动了。”
拉着她的男人声嘶力竭。
“感染者清剿队就在附近巡视,留在这里你会死!”
“我.......我真的站不起来了。”
“难道你不想活下去么,快站起来!”
绝望的眼泪从女人的脸上划过。
“我不想死,可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这里已经是乌萨斯的边界了。”
这句话在寒风中飘进在场的每一位感染者耳中,面对绝望的灵魂拷问,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拉住她的男人瞳孔闪烁,但却始终没有松开手。
“内玛,难道你不想见到你的孩子了么,你不想亲眼看着他长大么?”
“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在另一支逃亡队中,他们会向北移动,虽然我和们的方向完全相反,但只要你活下去,总有一天会见到。”
听到这句话,女人的眼中露出一闪而过的希冀,但是很快,内心中支撑的东西便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崩塌了。
不是每个人的内心都足够强大,也不是每一位母亲都会盲目的相信奇迹。
她无法确定,她的孩能在逃亡中活下来。
这奔跑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绝望中,她真的累了。
“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就拜托你照顾他了,把我扔下吧,我不会怪你,谢谢。”
说罢,女子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挣开了男人拉着她的手。
这个世界存在真挚的情感,但不可否认,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除了坚固的亲情,大多数所谓的同情和责任感往往不堪一击。
犹豫只持续了刹那,这支逃亡的感染者队伍就放弃了这位倒在雪地上的女人,哪怕前方不足500米就有一个村庄。
没有人愿意将她搀扶或是背起,因为,放弃求生之人,很可能会连累所有想活下去的人。
“继续前进,先到前面的村庄躲起来!”
.....
因为入冬后在边境持续了数月的感染者清剿行动,这个村庄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搬走,此时仍旧留下的,大多都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就这样,饥饿疲惫的感染者如暴徒般闯进了村子,抢光了一切可以食用和携带的物资。
御寒的门窗被砸烂,储藏的木屋被破坏,年老的村民们无法反抗,只能仇视的看着这些被逼入绝境的感染者。
面对这种饱含歧视的眼神,部分感染者将逃亡中压抑的情绪发泄给了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
“看什么看!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想活下去!”
一名老人恶狠狠的瞪着这群闯入村庄抢夺的暴徒。
“恶魔,感染者都是恶魔,你们不应该活在这片土地上,感染者清剿队应该把你们都杀光!”
“你他妈说什么!”
“我说感染者没有资格活着!”
“我杀了你!”
因歧视诞生的仇恨是相互的,衍生出的结果也是残酷而血腥的,当个人情绪上升到群体观念时,很多东西的对与错就已经变的模糊了。
在一片大火中,这个乌萨斯边境的无名小村庄被焚烧成了灰烬。
也正是因为这场大火,附近的感染清剿队发现了这支感染者的行踪。
无奈之下,这些感染者只能继续向南,企图越过边界,进入炎国内陆,寻求一线生机。
一场冰雪中的逐杀持续了很久。
....
当最后幸存的感染者跑到通向炎国内陆的华北界桥时,七八十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了二十几人。
领队的男人双目血红,他坚定的看着远处宽阔的界桥,大吼道。
“同胞们,桥的另一边就是炎国,能跑一个是一个,跑起来,不要停下!”
希望就在眼前,但这种仿佛触手可及的希望,却远比登天还难。
“轰轰轰轰轰轰!”
铁蹄的轰鸣在后方传来,至少超过500人的乌萨斯清剿队疾驰而至,出鞘的军刀在冰雪中反射着寒光。
只要越过通向炎国的界桥就安全了么?
答案是否定的,清剿队并不会因为越过两国边界而放弃追杀,数月来,一直如此。
只不过,此时这些感染者已经无心思考,绝望中,他们只是盲目的相信着前方的终点,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拥有迈开脚步的动力。
清剿队的喊杀,感染者的悲鸣,这种代表着生与死的声音响彻天空。
.....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