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紧紧攥着那支掌中银簪。
尖的一端,扎着他的手心。
可唇上温热的触感,和女子的清香气息,全然覆去掌心的锐利痛感。
浅吻只一瞬而已。
离开他的唇瓣后,虞冷月仍旧踮着脚尖。
她勾着周临渊的脖子,呼吸声不受控,低低的细腻嗓音,近乎呢喃:“顾郎,今夜一切顺利。”随即便拉开同他的距离,弯腰去收拾水盆纱布。
周临渊意外的,接纳了那抹红。
转身离开了她的小院。
虞冷月收拾好沾血的东西,后知后觉发现,银簪不见了。
她一摸头发才想起来,是“顾则言”拿走了。
也不知是故意拿走,还是无意带走的。
虞冷月泼掉血水,有点纳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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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渊坐马车往盛福楼去。
身上早就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全然看不出今夜经历了一场凶狠的搏斗。
到了盛福楼附近。
有一身材壮硕的黑衣人等周临渊半天了,他马车边,低声同说:“三爷,秦二已经看押好了。”
周临渊颔首,眸中一派冷薄之色,吩咐说:“先关着,留我亲自拷问。”
黑衣人点头,又忧心道:“三爷,您的伤……”
周临渊平静地说:“我没事。顾豫,你先回去。”
顾豫迟疑了一会儿,才应道:“是。”
要不是今晚为了捉活的,那秦二又跟疯了似的不要命,他家三爷断然不会受伤。
还伤到见了骨。
现在却同没事一般,怎么可能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周文怀默许了背后的人推波助澜。
顾豫眼里闪过一抹狠色,骑马离开。
周临渊上盛福楼前,用指腹抹匀了唇上的红色。
周家包下了盛福楼的三间雅间。
中间相通。
周家许多族人,和温先生教的一些学生,都在雅间里。
周临渊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十分热闹。
他一露面,大家都静了,齐刷刷扭头看向他。
“三郎,你怎么才来。”
“三哥,快过来,温先生念你好半天了。”
周文怀这一辈的人,与温先生坐在同一桌。
周临渊走过去,先是同温先生深深作揖:“老师,许久不见。”
温先生年过五十,比周文怀还长些年纪。
但是看起来却老态龙钟,两鬓早已斑白,像是个花甲之年的老人。
他平日严肃,眼小却明亮,难得笑起来,分外的慈和:“羡屿,你来了。”刚说一句,就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周临渊伸手扶了温先生一把,关心道:“老师,您的咳疾这样严重了?怎么信中没听您提过。”
温先生紧紧握住他的手,笑道:“不妨事,老毛病了。这回进京,也是为了让仇御医替我瞧瞧。有仇御医,肯定能止住咳。”
楼里人多,也不便过多闲话。
毕竟,温先生不止是周临渊一个人的老师。
就像今日的接风宴。
孙阁老胡同的周家和西长安街周家,都抢着办,这才折中取在盛福楼里办,两家各出一半的酒席银子,全了两家的颜面。
与温先生说过话后,周临渊便一一见过族中长辈。
从大伯,二伯,到族叔伯,再到周文怀。
“父亲。”
周临渊淡声作揖请安。
周文怀笑望着自己的儿子,问道:“怎么来的这样迟?”
周临渊抬头,眼中看不出分毫外漏的情绪,回道:“遇到件小事,耽搁了一会儿。”
周文怀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周临渊左边的肩膀。
这是他最出色的儿子。
人前总是完美到没有瑕疵,不损分毫风华。
周临渊神色再平静不过。
周文怀只以长者的口吻教训道:“下次来早些,别叫长辈等你,实在失礼。好了,去跟你兄弟们坐一处吧。”
“是。”
周临渊还没转身落座。
周文怀已经抱起小儿子周临轩,到温先生跟前,笑道:“轩哥儿,还不跟温先生请安。”
周临轩年纪还小,有些害羞,往周文怀怀里一钻,趴在父亲肩头撒娇:“父亲,儿子请、请过安了。”
周文怀敲着周临轩的脑袋道:“不成,那是你随人请的。现在得单独给温先生请安,叫一声老师,快。”
周临轩不知道父亲的意思。
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家里的先生了。
这会儿又要多个先生,自是不大肯。
他扭头躲在周文怀的胸前。
十足的小儿态。
周文怀板着脸:“轩哥儿,爹在家中如何跟你说的?你兄长若不是温先生的爱徒,让你沾了光。你想做温先生的学生,求都求不来。”
会念书考试的人很多。
会教书的先生却不多。
温先生教书极有一套,除了周临渊,他还教出了好些个举人。
自然,代价就是早生华发,人也显老。
但想当他学生的人,的确多如牛毛。
温先生对小孩子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