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伴哪里无用?大伴可是吾的左膀右臂。朕再问你一遍,还有呢?”吕琤坐直了身子,总算是分给了魏忠贤一丝目光。
魏忠贤不觉得荣幸,正相反,他觉得大家分给他目光还不如不分给他,大家继续全心全意的看话本,还能更让他轻松一些。现在魏忠贤的感受就是如芒在背。
“奴无能,再……没有了。”魏忠贤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出了这句话,“彭丑夫用刀切腹自尽,金太医和尹太医两位太医出手都无力回天。线索中断于此。奴有负大家所托。”
魏忠贤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与飞霜殿的金砖相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魏忠贤的这一磕头磕得很是用力,不仅能从声音里听出来,而且从魏忠贤额头出的青紫程度也能够看出来。
但是吕琤却没有丝毫同情:“自尽了?线索中断了?你的确有负朕之所托,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朕夸你有自知之明,你是不是还应该骄傲呢?”
“奴不敢。”魏忠贤再次磕了个响头,这一次,原本干净的金砖上沾染了血丝。
“你是该骄傲,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多,你算是其中之一。不过魏忠贤,你算是只有一半的自知之明,知道为什么吗?”吕琤将话本卷了起来,将她最热烈的目光给予了她的东厂厂公,魏忠贤。
“奴无知。”魏忠贤磕了进殿以来的第三个响头。
“你要是真的有完完整整的自知之明,你此时此刻就该退位让贤,将朕给你的金印物归原主!东厂是什么?今天这样的东厂要来何用?你魏忠贤甚至连个捕快头都不如。东厂是血色的,这话你是不是忘了个彻彻底底,嗯?”吕琤将卷起的话本重重地甩向魏忠贤。
魏忠贤用余光瞟了一眼话本的方向,然后预估了一下话本的运行轨迹,头微微向左伸出了一点。
吕琤扔出的话本正中红心!
吕琤见自己瞄得准,扔得也准之后,心里的火算是随着这场暴力行为纾解了不少。
魏忠贤也送了口气,虽然这脸上又多了个红印子,但是能让大家的话本砸中那可真是再好不会过了。
在他看来,只不过是被书砸了一下就能换来大家火气的消减吗可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这要是真被大家撸了东厂的职位,那才算是大祸临头,无数被他得罪的鬣狗会蜂拥而上,将他撕个粉碎。
“大家息怒,切勿为了奴气坏了身子。是奴有过,请大家再给奴一次机会这一次奴决不会再让大家失望。”魏忠贤响头一磕,磕了个鲜血淋漓,算得上是表明决心。
“给你机会?给一个无用,无能,无知,只会说不不敢、无知的家伙?”
吕琤反问道。
“奴是无用、无能、无知。”魏忠贤担下了吕琤扣给他的一众帽子,“但是奴的忠心日月可鉴!”
“算了吧。”吕琤从美人榻上走下来,来到了魏忠贤前面,捡起了刚刚扔的话本,然后拍了拍灰。
魏忠贤的心跳漏掉了一拍,这是什么意思?大家这是觉得他没救了,要放弃他了吗?
“这是场有预谋的食物相克事件,虽然前面处理得粗糙了一些,让人一眼就发现了破绽,而后的追查中也是毫不费力,彭丑夫就这简简单单地暴露了,随后就是自尽,毫不犹豫。到了这里一切才有意思了起来。”吕琤推演道。
魏忠贤低着头,只能看到吕琤的脚步,吕琤在飞霜殿走来走去。
“吾记得清扫大明宫时,吾曾下令,除尚食局外,大明宫上下九殿,三十六宫,其余诸局皆不得私藏刀具。那么彭丑夫自尽用的刀是哪里来了?”吕琤这话不是在问魏忠贤,但是魏忠贤却还是得回答,不能失了为人奴仆的本分,不敬主上。
“奴没查出来。线索就是断在了这里。彭丑夫自尽用的刀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了一般。”说到这里,魏忠贤的语气充满了郁闷。
就是从这里开始,一切线索都断了,就好像所的线被一刀切断,整整齐齐的。从这里开始给了他一个耳光,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无用和无知。
前面的漏洞百出和追查的轻松就像是给他的一颗甜枣,同时也像是为了方便他向皇帝交差而故意留下的。但是这对于魏忠贤来说无疑是耻辱的。
“吾知道你没查出来,这很正常。”
魏忠贤再次被插一刀,这是无意的,但是已经是他的耻辱。
“吾却觉得,这才是给吾布下的局,前面的布局简直就是在嘲笑吾还是未及笄的娃娃一样。”
“大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魏忠贤听到了吕琤对他的称呼,觉得他可以放下心来了,大家还是用得着他的。
“奴不知。”魏忠贤吐出了三个字,虽然他今天说不知之类的词汇是频繁了一下,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别的话好回答的了。
没关系,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②。他这是对大家大大的忠诚啊!魏忠贤如是自我安慰着。
吕琤也不在意魏忠贤说的是无知还是不知了,听了太多,耳朵腻得很:“这意味着宣战!这意味着示威!有一方藏在暗处的势力正常洋洋得意,嘲笑吾的无能。”
“是奴无能。”魏忠贤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