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会馆最终没去成。
因为他早产了,而起因是一颗该死的茶叶蛋。
“放轻松,深呼吸,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伏默翻了个白眼,现在到底是谁有事,怎么看上去他比他还严重。
万俟上脸色煞白,嘴唇血色全无,眼神慌乱,手足无措,睡袍耷拉在身上,一只脚穿着鞋子,一只脚光着,他横抱起伏默,边往外跑,边安抚他。
“鞋,穿鞋!”冰天雪地的,一会怕不是得被冻的截肢了。
万俟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全是伏默踩到茶叶蛋摔倒的情形,嘴里不断念叨:“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
伏默:……
突然好担心小崽子的智商。
他的肚子一抽抽的疼,许是被养出了一身娇气,伏默在念叨中居然也有越来越疼的感觉,额头慢慢沁出汗水,他死死的抓着万俟上的胳膊:“闭嘴,别念经了,你越念,老子越疼,草!”这痛一阵一阵的,搅的人心烦意乱。
“会说笑话吗?”
他想听听笑话,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啊?”万俟上将人放车上,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表情愣愣的,“笑话,哦,笑话,我想想……”
他紧张的嘴唇发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哆嗦。
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别激动,万俟上,别激动,妻儿还等着你送他们去医院呢。
他定了定神。
车子慢慢动了。
“一个烫发师傅把一个卖糖葫芦的给揍了。到了警察局警察就问烫发师傅:为什么你要揍那个卖糖葫芦的?\"
“烫发师傅说:我在屋里烫头,他在外面一个劲的喊:烫糊喽!烫糊喽!我能不揍他?\"
“……有人去办事,问:喂,你人是猪吗(人事局)”
对方回道:你搞错里,我不是人是猪(人事局),我娘是猪(粮食局)。”
“……”
“深呼吸,深呼吸!马上就到了。”
“好些没?”万俟上绞尽脑汁,说了好几个笑话,可伏默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五官全都挤在了一块,时不时会闷哼一声,眼角的红痣仿佛浸泡在水里,愈发鲜艳。
伏默痛苦的捏着自己的手,硬生生掐出了指印,手上的疼让他有那么瞬间遗忘了肚子的事,他低声吼道:“闭嘴,少说话,专心开车。”
痛,真他妈痛!
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难怪说女人生孩子比肋骨全断裂还疼,明知疼的要死也要撑着忍着。
等自己亲身经历,伏默才发现,这种痛根本不是语言,不是文字能表达清楚的,他疼的浑身都是抽筋的状态,手指都僵直了,打不了弯,肚子不断往外压缩,每隔几分钟,就像有人在里头耍大刀似的,头皮发麻。
伏默觉得,每一个经历了怀孕之苦,生产之痛,将新生命带到世上的人都值得尊敬。
他抿着嘴,细碎痛苦的呻.吟从唇边溢出。
万俟上六神无主,在一路担心下,终于顺利到了医院,闫旭在楼下等着,两人一到,伏默就被送到了手术室。
妇产手术室那边不断传来女人生孩子的痛呼声,时不时夹杂着几句泄愤式的叫骂。
伏默被安排在隔壁。
万俟上担忧的望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不断的来回走动,越走心里越慌乱,摸不着底,空荡荡的,听着另一个产妇凄厉的叫声,而伏默那边一点声响也没传出来,他心越来越沉,好似沉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里。
仿佛这个世界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放心,万医生主刀,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生个孩子,何至于如此,这年头男人剖腹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好吧。
闫旭看他失魂落魄,眼睛里充血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拍着他的肩,安慰。
“嗯。”
他目不转睛,依旧执着的看着。
“哇——”忽然,婴孩的哭声从门里传了出来。
“出来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手术室门开了。
“恭喜,是个小帅哥!”护士裹着小家伙,要立刻将他送往保温箱,万俟上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皮肤红通通的,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扯着嗓门瘪嘴大哭。
伏默被推出来,万俟上赶紧冲了上前:“还痛吗?以后咱们都不生了。”他心疼的看着伏默,他脸上依然有来不及擦拭的汗水。
还生?
生个锤子!
就连这一个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呢。
伏默无语的看着他,察觉到他手在颤抖,是真切的被吓到了,忍住了强烈的吐槽欲。
“小崽子情况如何?”虽然不像别的产妇自然生产那样大吼大叫,但眼睁睁看着自己像青蛙一样剖开,从肚子里拽出个小家伙,心理阴影不要太大哦。
又想到这才将将八个月,孩子就早产了,也不知会不会有影响,伏默心里担心的不行。
登时对那颗作孽的茶叶蛋怨念更重了。
茶叶蛋的始作俑者万俟上也没逃掉。
“都怪你!我说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