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那边已打好招呼,你看懂便过去。”
池奕这才想起查案重任还在自己身上,点头应下,脑子里却满是刚才大牢里的事,还有六宫那些无人宠幸的妃子。
桌案之后,贺戎川将自己埋在一摞奏折里,批阅公文的神情十分专注。池奕怔愣望着他,忽然想跟他说几句大实话。
想告诉他,把身边所有人赶走,这根本就是在自己摧毁自己的生活。如果自己累死累活救了他性命,他却选择这样度过余生,池奕得被他气死。
但这种话,说了可能真的会死吧。
池奕觉得还是回自己小床上呆着吧,走前到底来了一句:“那你也……陛下也早些睡。”
纸堆里的人抬起眼眸,池奕不喜欢那种带着审视意味的冰冷目光,匆匆逃走。
却听见身后一声淡淡的:“知道了。”
……
次日,池奕在屋里啃了一上午军营资料,发现这天恰好是每月发放粮饷的日子,当即决定下午就去军营。
自从回到京城,他就一直憋在宫里,这还是第一次出门。池奕明面上的身份是官员,出宫自然没人拦,杨顺还为他准备了气派的车驾,送他穿过繁华市井,来到郊外军营。
宣威将军徐检统领的是谷国朝廷的中央军,这支军队以前陪贺戎川造反,现在没有战事了,就养在京郊,以备不时之需。
在原书中,军饷发放方式改变,徐检觉得皇帝是在压榨他的士兵,故而生了怠惰之心。不久,谷国的邻国纯国入侵,徐检
消极应战,被打得落花流水。
那一战后,谷国虽然没有亡国,却四处民不聊生,离乱的边陲滋生了后来灭掉谷国的农民起义。
但现在,他池奕要来改变这一切了。
徐检十分热情,放下手头的工作带他逛军营。池奕很不好意思,强行把这位将军赶走,自己去了发放粮饷的校场。
空地上,将官们设了几张桌案,其上有账簿和碎银子,众兵士按营排队领取饷银。池奕在队伍间巡视,基层士卒每月得银二两到三两不等,这是一份足够养活全家的工资,他实在不明白这些人还有什么不满意。
走来走去时,池奕听见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眼神飘忽神情复杂,一看谈论的就不是什么好事。果然,不久之后,一个正在领军饷的兵士和发钱的将官吵了起来。
“我每月该得二两四钱,怎么平白无故少了两钱?!”
“这两钱是伙食费,你在营中吃饭不得钱?”
“可是以前从不收什么伙食费!”
“以前也收,只不过兵部送来时就扣过了,所以你不知道。现在换我们来收,都是一样的。你也没比以前拿得少吧?”
“是,可是……”
这时,一名长相清秀的士兵高声道:“老李你别问了,扣的钱去哪了,咱们不都心知肚明么?”
池奕听到这里就不开心了,站出来道:“那你说,扣的钱去哪了?”
那人停顿片刻,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话音却一点不低:“前两日我在营中看见两个太监……咱们这里可是军营,怎么会有太监过来?……你们懂的吧。”
周围人愣怔,池奕却被气到了,上前两步瞪着那人,“你的意思就是说,扣的钱送去宫里了呗?”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清者自清,不言自明。”
池奕一看这不行啊,这人当大家面说钱送去了宫里,不仅影响不好,而且保不齐有人会信,这得反驳一下。
“营中收伙食费一人两钱,扣掉此人整月的口粮,就剩下一点渣渣。宫里是有多穷,才会贪这个便宜?再说,若真想从军中捞钱,直接降低饷银不就行了,犯得着先给你再要回来?中央军关系到国家安危,谁会为了一点钱冒这么大风险?”
池奕一口气说
完,见周围人点头,便拍了拍那清秀士兵,粲然一笑道:“每月二两银子,吃得饱穿得暖,还不知足,偏要自寻死路?道听途说传播谣言,难道你好奇宫里折磨人的手段?”
这士兵被噎得没话说,刚才那闹事之人也领了银子离开。池奕总算舒口气,转身听那发银子的将官来了一句:“池公子说得有道理,宫里怎么可能贪军营的银子,那些人就是胡说八道。”
池奕恨不得把这人的嘴给缝上。
“池公子?”众人一阵窃窃私语,“这不是宫里那个爬床的男宠……”
“看他长那么标致,肯定就是他。”
“他不应该在后宫么?怎么来军营了?”
那清秀士兵高声道:“原来他就是池奕,怪不得句句维护。从宫里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一喊可炸了锅,附近士兵纷纷开始对池奕指指点点。
池奕听来听去,这帮人车轱辘话来回说,也没骂出什么实质性内容,反正他给皇帝当男宠,就肯定祸国殃民不是好人,所以他的话也不可信。
他没法和一群愤怒的古代人解释皇帝男宠和祸国殃民之间的辩证关系,干脆道:“你们可以不喜欢我,但我奉命巡查营中之事,你们必须配合。从明天起,我会挨家挨户……”
“奸邪小人,居然还敢查我们?!吃你爷爷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