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谦和程大为父子延着沿着浅浅的痕迹,一路追到了延芳淀的最北端。
已经是农历七月了,上午的温度随着太阳的升高,又热了起来。
即便是身处河边,也让人觉得热辣难当。
“爹,看样子这些人顺着河道,从这里进了凉水河了。”程怀谦已经发现,附近烧尽就被熄灭的柴堆。
灰烬里,还有些许鸡鹅的骨头没有烧干净。
程大为也看到了河边有几条小破船,还在岸边看到凌乱的脚印,对比一下,和荒地鸡舍留下的一只大小与着力度,都一样。
而且,他们已经和人打听过了,有一群外地口音的人,早前买了几条船一直放着,今天到时,几个船家发现船已经走了。
“看来,不会是村里和附近的人。
一下摸走三只大鹅,几只鸭,还有八只病死的鸡鸭。还能不惊动宝哥儿父子,可见他们身手不错。”
程怀谦手遮在额上,远望河道中的船只,他冷笑道:“那八只鸡鸭都是得病没有的。
他们的肚子最好能扛的住,否则找大夫看病是一定的。”
“怎么,你还打算追到通州不成?”程大为挑眉看他。
“那哪能?现在罗二叔不在城里了,我们去找原来的人,没有他在的时候好使的。”程怀谦只要确定不是沈家村或者县城的游手们,就不打算再去追了。
这些人,初步判断进到荒地的有五个,但是坐上船离开的,怕有十来个。
“这两天,我们住在荒地吧。
顾道长和三郎去了天津,连顾阿公他们都留在那里了。”程大为决定下来。
程怀谦笑着看他,“爹,您是醉翁之意在酒吧?
姬表姑下午下了课,一定也会带着七两到鸡舍这边守两夜的。”
“臭小子,你又知道了?”程大为轻击他的肩窝。
程怀谦嘻嘻笑着:“我还知道,过两天就是乞巧女儿节了。”
程大为白他一眼,“你以为她是个飞针走线的主儿吗?”
父子两个说笑着离开,不太在意这些被摸走的鸡鸭。
但是他们不在意,有人在意,当天于通州八里桥附近,就有几个准备上船进京的人,上吐下泻起来。
不仅如此,还有两人身上起了片片红斑。
其中一个年龄大,首先就怀疑道:“我们着了谁的道了?”
“莫老大,别是从下面带的什么东西吧?”有个小个子看到破院里满地打滚的人问。
啪,小个子被打了头,莫老大狠狠一瞪他,“我送东西回京,你留下照顾他们。”
“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银子了,不然昨晚也不会去偷几只死鸡。”小个子拽住人,伸手要钱。
莫老大心下一凛,打开他的手:“你们带回来的鸡鸭,不是自己弄死的?”
“安。”小个子点头,“除了三只鹅和两只鸭,剩下的都是那家杀过的。”
咕噜咕噜,莫老大肚子也开始疼了,他啪啪啪连打小个子四五下,抱着肚子跑茅厕去了。
小个子疼得嘟嘟囔囔,趁着满地打滚的人不注意,窜进屋里,从一个包袱里摸出一块玉藏了起来。
……
这边厢,沈笑从程怀谦囗中,知道了些细节,“看来是过路的毛贼了。
就看他们身体扛不扛的住了。”
“嗯,自作孳不可活,我们鸡舍前头还立了牌子警示。
可是七两,剩下的鸡咋办?分开往二号地放些?”程怀谦也觉得养的太多了。
“不行,那边养的百十只是去年的老母鸡,现在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混到一块儿去了,被染上病就不好了。”沈笑拌好水和药粉,拎起桶道:“这里有伯娘找七太奶磨的药粉,我们先给治着。”
“水?”
“对,水我专门打的。”
一看两人过来鸡舍,沈成和沈宝忙跑过来。
他们两人身上穿的是沈笑让做麻布大褂,脸上也用简易的口罩捂住。
“七两,我们把鸡舍,接你说的都打扫一遍,还薰了药草。
水给我们,你们两个就先别进来了。”
“那大成哥费心了。”沈笑谢过,和程怀谦把两担水递进去。
这时,有人喊道:“七两。”
沈笑转头一看,“常宁,你怎么有空过来?
今天你们书院不到休沐时间吧?”
一身红衣的程宁,手里拿着拿着马鞭道:“我请了假了。最近得了一件好东西,可是汤师姐回乡相亲,纯和留在了威海。
京里没有人陪我一起试用,我只好来找你了。”
“什么好东西?”沈笑纳闷。
旁边程怀谦和程宁相互拱手后,他道:“你们去玩儿吧,我去果园找大伯他们。”
说完他就先行离开了,程宁看着有意思,近前笑道:“跟我看看去?”
沈笑只能主随客意,一起跟她来到了地头。
只见方侍卫长从一个武婢手中,拿过一长木盒。
托到两人面前一打开,盒子里有一个长约二至三尺的鸟铳。
沈笑一惊,“这是火铳啊。”
“咦,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