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的人看花了眼,赞叹中反倒没多少人去看花轿。
喜乐高唱,花轿一震就动了起来。
吹拉弹唱见,身处花轿满目大红的杨彩芽已经丧失观感,不知时间快慢,也不知脚下路向何方,满耳满心都是喧阗的鼓乐声。
前头嫁妆已经抬进长史府,后头花轿队伍还在绕着苏州府的大街正道,足足绕道时近黄昏,吉时将至才走向五福胡同。
出家的队伍不能走重复的回头路,绕过三角胡同往五福胡同去,又多绕了大半圈。
杨彩芽已是彻底晕头转向。
直到轿门三震,新郎官射完落轿的三支羽箭,杨彩芽才回过神来。
过火盆,夸马鞍,杨彩芽甚至都有些顾不上绸缎那头曹卓如何,依足规矩走进长史府进了第三进的正院——安享堂才缓缓出了口长气。
权氏早已端坐安享堂正厅上首,一旁空椅摆着曹父的牌位,笑盈盈的看着一身红妆的新人进来。
视野内满目喜庆纹样的红毯,只能隐隐瞥见权氏一双鞋面,再看不到周遭的人影。
听着动静,正厅观礼的人似乎不少。
常刺史如夫人和县令夫人是肯定在的,还会有谁?
不容杨彩芽多琢磨,喜娘的唱诺声不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再抬起头来时,喜娘已经扬声道,“请新人入/洞/房——”
杨彩芽一路和缓平静的心,不知怎么的就猛地剧烈跳动起来。
盖头下的景致变换,一层层往后退,也不知走了多久,再又进了一道张灯结彩的院落门槛。
杨彩芽由着喜娘指示,穿过卵石小路,走上台阶,跨过门槛,最后安安稳稳的坐到铺着厚厚大红喜被的床上。
新房内似乎了无人声,只有喜娘高亢得近乎刺耳的唱诺声,随即眼前一亮,红色的盖头已经被轻轻挑开。
满屋亮堂的灯光忽然冲进眼中,杨彩芽不禁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就撞进一双满含笑意的深邃丹凤眼中。
曹卓俊挺的身形就立在杨彩芽身侧,微低着的俊颜正对着杨彩芽,目光胶着在她脸上似乎再难分开,挑着红盖头的手却准确无误的送入喜娘手中。
喜娘笑着囔囔道,“哎哟,这如花似玉的新娘子,瞧瞧我们新郎官都挪不开眼睛了!”
原本寂静无声的新房内立时就响起此起彼伏的轻笑声、打趣声。
曹卓不为所动。
杨彩芽却不自觉得移开视线,转眼才发现新房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多,大半都是生面孔。
曹家在苏州府除了小权氏一家,也无亲近的亲戚可以请来闹/洞/房。
还不等杨彩芽仔细去看屋内众人,曹卓已经应声坐到她身边,任凭喜娘摆布。
等在屋角的白茶和红茶忙上前,服侍着两位新人继续走洞/房仪式。
吃过生食,喝过交杯酒,杨彩芽在周遭的嬉闹打趣声中,早已满面通红不敢直视曹卓,只跟个牵线木偶似的一一完成动作。
喜娘笑着请曹卓,“新郎官请去前头招待宾客,也好让我们新娘子歇口气养养精神。”
养足精神做什么不言而喻。
新房内又是一阵低笑声。
闹腾劲儿不比迎亲的时候小。
杨彩芽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在床边。
曹卓只低低嗯了一声,也不多耽搁,抬脚就往外走。
这会儿杨府吃过娘家宴席的一众人也已经赶来长史府,前头的热闹清晰的传进二进的新房。
围在新房内的女眷却还不急着走。
眼见着曹卓出去了,女眷的说笑声反而渐渐大起来。
有人招呼白茶和红茶,“去打水来服侍长史夫人卸妆洗漱。”
是常刺史如夫人的声音。
杨彩芽这才抬起头来,快速扫了屋内女眷一圈。
除了常刺史如夫人白氏外,还有县令夫人、小权氏、富贵媳妇,长贵媳妇和安六婶,林烟烟这几个熟面孔。剩下的夫人奶/奶竟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杨彩芽心头微动,视线在那几个衣着华丽的眼生妇人身上略一停顿,便偏头看向白氏,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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