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在身边人身上见识到了!
沈练的长随心中乐歪了:自家爷烧掉旧物放下心念,他是信的。但自家爷自从接到家信后,脸色颇郁卒了几天。
此刻目睹自家爷看着长史夫妇眼角抽抽,他吊了几天的心才重新落地。
可以安心去相看未来夫人了,嘿嘿。
长随咧嘴笑,曹卓亦是微笑和沈练拍肩打招呼,并肩小声嘀咕。
等两人说完私话分开,杨彩芽已经和送行的人道完别,顶着球状身形直接滚上车,一看顿时傻眼。
夏至没夸张,这车外面看着低调,内里黑漆小巧家私,奢美绒毯,绞纱窗纸,固定的矮塌不过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就是把王妈妈几人叫上来一起打滚都绰绰有余。
舒适度和奢侈度统统破表。
杨彩芽又是汗颜又是感动,见曹卓钻进车道别,嗯嗯嗯应完就主动回报一个长吻。
等曹卓容光焕发的下车时,沈练和长随齐齐不忍直视的扭头看风景。
目送车队远去,曹卓谢过来送行的人,便策马上衙。
许巧儿身子重没来,黄子俊代妻送完人,就依照曹卓嘱托,拐去三角胡同,下场前陪住杨府,看顾大郎、余然。
吴大壮则回家陪大肚老婆,权氏就将小权氏、伍慧娘、卢午阳妾室以及安六爷派来的女眷请去安享堂。
长史府难得的热闹。
杨彩芽一行出了苏州府城门,也热闹起来。
车内活动空间太足,杨彩芽干脆让夏至传话,让后头下人车的王妈妈和几个粗使婆子都过来,一群老中青女人围着钉死的矮桌打牌聊八卦。
沈练打马在前,吴崖和张二领头左右跟车,不一会儿就听车内爆发出阵阵说笑声,夹杂着来禧的欢快嗷呜声。
这份热闹劲,在初晴的春日下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外头众人心情也明媚起来。
余先生也来了兴致,不时拉着杨彩芽下棋对弈。
一路走的轻松愉快。
但乐极多要生悲。
太久没出门旅游,杨彩芽忘了福建境内多山地丘陵,大车再好再稳也不及后世,一进福建她就被颠得吐了个昏天暗地。
其他人却没事,即便有水土不服的过个两天就好了。
杨彩芽捧着铜盆边吐边哀叹:她真是被曹卓养娇了,这点苦都吃不了,当年坐船南下她都没事。
当年勇提起来更郁卒,杨彩芽丢开铜盆瘫倒,一天里有半天是躺着的,剩下半天用来吐了。
余先生和沈练眉头紧皱。
夏至拉着张二急得团团转,用尽大家出的土方子都没用,只能临时买了几床厚棉被铺上,减轻颠簸。
倒是王妈妈还算镇定,等到再次入住驿站时,就喊来担忧得也瘦了一圈的吴崖,说附近找不到大夫请个村中郎中也行。
吴崖也不用镖师去,自己架马风似的窜了出去,回来时拖着个风中凌乱的中年郎中。
那郎中睡到半夜,被吴崖问上门破门就带走,还当是遇到土匪了,吓得屁股尿流,一听是怎么回事,再看众人穿着打扮气度,刚松出口的气又憋了回去——这种有钱贵人最是难缠,他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待进驿站小院,见病人是个小娘子,更加谨慎小心起来,连脉都不敢扶,强压着心惊胆颤掏出几支瓷瓶,言道是止吐良药,村里邻里没人不夸好的。
高手在民间,坐堂大夫或太医为保险起见,非急危情况多用温吞药,能治但是慢,反而是乡下郎中更敢对症用狠药。
当年官里村的许郎中就是这样看病用药的,闲时还跟她细细说道过,对那些爱开温吞方子的同行,语气不无讥讽。
再说眼前郎中不可能害她,见王妈妈犹豫着要去请示余先生,杨彩芽忙摆摆手,接过瓷瓶果断吞药,她快吐得脱水了。
沈练留了个心眼,让吴崖把郎中“看”好,一并带上路。
结果第二天杨彩芽就不吐了。
临近福宁时,大车内重新传出欢声笑语。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沈练赏了个沉手的荷包,吴崖代表主子另赏一份,好生谢过郎中,点了个镖师把郎中原路送回去。
看着镖师打马扬尘而去,重新回到家的郎中呆站门口没动。
止吐良药个屁!
那几瓶就是他用草药自制的寻常温补药丸。
这真是走了运了!郎中本还有些心虚,掂了掂两个荷包,再看原本破旧的屋子,登时乐开了花,高声喊着家人,囔囔着要修屋买肉。杨彩芽一行不知,这郎中凭着这一趟突来经历,在村里小小风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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