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搭理,不回应,那些人笑了几声得个自讨没趣,换话题聊其他的去了。
一会儿来了两辆公交车,走了一大半,又来个人。
春末的濛濛雨丝,落在水里荡起波纹,像是一道屏障,将外界的声音隔离在外。
翟静听见他们说话。
原先留下的对新来的悄悄说:“嘉禾,你看,那个人脸上的疤,像不像个蜈蚣,真特么丑。脸挺好看的,就是教疤给毁了,怪可惜的。”
翟静看了过去。
正说她坏话的男生猝然对上她的视线,吓了一跳,也不说了。
等这个男生也走了,公交站棚子下就剩她和最后过来的男生。
翟静额角的伤疤正在长肉,痒得她忍不住用手挠。
男生说:“最好不要挠。”
翟静看他一眼。
棚子有两片,翟静站在左边的最边上,男生站在两片棚子中间,动了动唇,须臾说:“不丑,挺好看的。”
翟静看着他,没说话。
他又说了一句:“他们就这样,爱夸大说法,其实不丑,挺好看的,像菲克波利糖,你吃过没有?”
翟静摇头。
她没见过,更没听说过。
公交车迟迟未到,两人静立着听潺潺雨声,过会儿,男生问她:“怎么弄的?”
翟静看向他,见男生似是真想知道,思索了会儿解释说:“清明回老家的时候,邻居家遭贼,我过去帮忙的时候被剪子划了一下。”
他十分意外,又关怀问:“头骨没事?”
“没有。”
“下回遇上还是能躲就躲,钱没了还能再挣。”
“嗯。”
又过了几分钟,公交车还没到,他又说:“你很勇敢。”
“谢谢。”
翟静的公交车到了。
回家后她上网搜了搜菲克波利糖,没搜到,没怀疑过是男生随口撰的,只怀疑是自己没听明白是哪几个字。
在学校,翟静见到梁嘉禾的次数并不多。
只有回秋冬换季被同学传染支原体,请假回家挂了几天药水,返校时堵车,错过饭点,到食堂吃饭晚了才见他一回。
因此梁嘉禾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她不知道他的任何信息,包括名字,也从未想过去打听。
上大学后想起来他的次数也很少,只偶尔在网上刷到类似于“高中最惊艳你的人”“你的学校有没有校草”之类的话题,才会想到他。
再见就是相亲场上。
虽然时隔多年,关于他的记忆消弭的连容貌都形容不出来,但一见面,翟静就认出来是他,那一瞬间开闸洪水一样涌进脑中关于他的记忆……让她明白,其实从未遗忘过。
……
斜对着霓虹闪烁的锦江水面,翟静陷入回忆,缓声道:“你知道……确定和你订婚时间的那晚,我高兴了一整夜。”
那夜前所未有的暗喜,余韵绵长以至回味至今。
遥遥青春岁月里的一抹亮色,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蒙尘,暗淡无光,她也从不抱有希望,但相亲时的突然相见,媒人带来他同意的消息,都是拂去尘埃的衣袖,让蒙尘的亮色焕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翟静说:“我形容不出来你在我心里具体的感觉,说好感,好像比这个深,说暗恋,又好像没有那么深刻。如果非要形容,白月光或许是最贴切的。”
她抬头看向夜空,“就像今晚这月亮,高高挂在夜空上,没有非要拥入怀中不可的欲'望,但又缺少不了,否则就是黑夜里的踽踽独行,磕磕碰碰……远远看着就好。”
她回头看他,梁嘉禾已经彻底呆滞。
“现在,这个干净明朗的月亮,你亲手毁掉了。”
翟静的声音依旧很轻,却让男人脸色惨白,脚下仿若突然踩空抖了一下,无助地扶上栏杆。
“媒人介绍你的时候,你知道媒人怎么说的吗?”
梁嘉禾自然知道。
媒人说他性格沉闷,上学时一心沉迷学习,佐以数个大学奖项证明,工科学校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工作后谁都知道技术工种的忙碌,身边也是没有女生,因此单身至今,还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所以之前相亲的几个没几天就黄了。
翟静信了。
她并不需要他挖空心思讨欢心,她以为她的白月光依旧是干净皎洁的白月光,高高挂在天上就足以令她心安、心喜。
因此这三年来的婚姻生活虽然聚少离多,朝夕不见,她也吃苦成甘,甘之如饴。
人人都说梁嘉禾是她的良配,能嫁给他是她高攀。
没人能懂她知晓李弥存在后的信念崩塌,万念俱灰。
自以为的白月光,实则早已满手染血,肮脏不堪。
翟静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梁嘉禾左手颤抖地抚上她肩头。
他左手还戴着结婚时的金色戒指。
天生就是摸键盘的玉竹双手,金戒指戴上去后宛如金镶玉般精美。
这是婚礼上翟静握着他的手戴上去的。他一直没摘掉过。
她吸了下鼻子,侧开肩头,他的手从肩上滑下。
“回去吧。”翟静低下头说。
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