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妈走后,翟静艰难地扶着床沿下去,膝盖和肚子的疼让她稍微挪动都呼吸喘喘,偏偏喉咙又疼,急促呼吸的疼痛更让她痛苦,只能忍着不呼吸,慢吞吞下床。
梁嘉禾上前两步,“你要去卫生间么,我抱你过去吧。”
“不用。”
他走到翟静跟前,“我抱你吧,至少……我现在还是你丈夫。”
翟静偏头,他的双手已经伸出来了。
“……不了吧,不太方便。”
她说完自己往前挪,一步一步,可能比之乌龟也不快什么了。
卫生间是马桶,翟静坐下后,两边没有可以扶的东西,起身更为艰难。
之前都是先往前挪,扶着对面的墙站起来,这回也一样,但身体失血过多,加上一天一夜没吃饭,突然站起来,袭来的头晕眼黑让她身体失衡侧歪,完全扶不住。
艰难出去后,看见梁嘉禾站在距卫生间门口一米的位置。
翟静一手扶着门,另一只朝他伸过去。
男人秒懂,到她跟前弯下腰,大手搭在她的膝窝后面,翟静说:“我膝盖疼,能不能不弯?”
他又直起身,看着她的腰,腰也不能碰,她昨晚刚做过手术,那里……他们的孩子,刚刚离他们而去。
最终,梁嘉禾双手架着她的咯吱窝,几乎不费力地将她抬起来,幸好他个子够高,可以将她架离地面,快步放到床上。
被架起来的瞬间翟静脑袋迅速充血胀疼,眼球也因为充血发胀闭紧,还好他步子迈得大,三步就将她放到在床上。躺了两分钟才恢复过来。
梁嘉禾问她:“中午有想吃的吗?”
“就喝点汤吧,其他的也吃不了。”翟静摸着脖子里缠的纱布说。
“这个不管饱,我回家给你做个蛋羹吧。”
翟静想一想,“嗯”一声,“谢谢。”
她这一声生疏的谢谢,梁嘉禾在原地多站了两秒,最终泄气垂眸,也松开捏紧的手指,淡声道:“应该的。”
一个小时后,男人手里拎了个饭盒回来。
他做饭手艺还可以,蛋羹蒸的黄嫩鲜滑,这是翟静和他结婚之后才知道可以这样蒸,妈妈一直蒸的都是泛绿边,有空气泡泡破裂之后的小坑,有点苦,她不喜欢吃。
吃完一碗,他抽出饭盒上层,露出底下那一碗,“还吃吗?”
翟静抬眸看着他小心探询的模样,忽然笑一声,“刚才怎么不一起拿出来?”
“拿出来就凉了。”
“嗯,我再吃点。”
下午,梁嘉禾说的冯律师过来,翟静向他讲述了李柏玏冒名顶替梁嘉禾给她的流产手术签保证书的事情。
她没扭头看,但感觉到身边人气息沉了一瞬。
冯律师倒是有些八卦地抬头看一眼梁嘉禾。男人的脸色不太好。
翟静摸着自己缠纱布的脖子,“这是李柏玏掐的,医院有监控,给我看诊的医生也看见了,我原本有病历单,但现在找不到了,可能出车祸的时候丢了,这都辛苦冯律师再从医院拿到。”
“还有我在医院外面被李柏玏拖拽,他把我拖出去塞进车里,加上他掐我脖子的事,我非常怀疑他有杀了我的心思,而且我是因为被他恫吓,迫于求生的本能所以往马路对面跑,然后导致的流产。”
“好的,我明白了。”
律师在电脑上敲完,问她:“那么翟女士,您的起诉诉求是什么?简单点说,您起诉李柏玏是为了得到什么?让他判刑,还是拿到赔偿金?”
“当然是坐牢。”翟静声音坚定。
梁嘉禾将律师送走,再回来后,病房里很长时间只有呼吸声。
翟静关了手机,转头看男人站在窗边的身影,病房向南,这会儿窗口正有傍晚前最柔和的阳光照着。
他侧着身体,半明半暗,看不太清脸色。
但翟静猜测心情不太好。
梁嘉禾偏头,对上她的目光。
翟静说:“你昨晚没睡,回去睡一觉吧。”
“对不起……”
翟静怔了一秒,她以为他会责怪……
眨了下眼,低声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叫你。”
……
隔天下午,病房来了个不被欢迎的客人。
李柏玏推开病房门,双手抱胸倚上门内白墙,“呦!翟老师没死啊?”
翟静原在看律师发来的消息,听见声音转头,警惕地盯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李柏玏往里走两步,瞅瞅女人穿着宽大病服的憔悴模样,“前儿个血流那么多,我还以为要都死了呢,小杂种没了吧?”
“你要是脑子有病,尽早去治。”
“哎,真让你说巧了。”
李柏玏笑容灿烂,逼近她面容,“听说你要告我?”
翟静攥紧拳头按在腿侧,竭力压下身体对他的恐惧,偏眼乜他,“律师函收到了吗?”
“当然。”
李柏玏从身后抽出那张纸,在她面前展开,撕成碎片,挥洒到被子上,漂白的碎纸下雪一样。
翟静面色难看。
李柏玏微笑,“告就告呗,你出车祸流产和我关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