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心道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她蹑手蹑脚躺下,偷偷闻自己的被窝,没味。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身音吵醒的。
江渺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只见床上的人正艰难地往地上爬,被子被她拖到了地上,衣服也沾上了灰尘,幸好她浑身是伤也没什么力气,因此并没有爬出去很远。
“不是,你要去哪啊!”江渺的起床气被吓跑大半,跳起来就去扶她。
想不到人家不领情,循着声音凌空挥了一掌,江渺吃一堑长一智,昨天没有防备,今天却是躲开了,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急道:“你是想吃饭,还是想喝水?你说出来我帮你,你出了一夜的汗,这样会着凉的。”
凌谷根本不听,仍然执拗地往前,江渺急得要死,她就没见过这么倔的人。
原书里的凌谷是女主,性格也是多见的温和善良,原主只不过在危难时帮了她一把,就被她记在心里,又是感谢又是补偿,甚至以身相许,不想在她这竟变了个模样,只剩下狗咬吕洞宾了。
她本想冷眼看看这头倔驴到底想往哪儿,但不出数秒,凌谷就撞到了桌腿,砰的一声,桌子往前移了一大截。
没人是钢筋铁骨,凌谷被这一下撞得呆愣了半晌,本能地去摸撞到的地方。
江渺又气又笑,道:“你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我要想害你,昨天就害了,你连死都不怕,偏怕别人帮你?”
她这话有点激将的意思,对于这种自尊心高的人,就得下这种猛药。
凌谷果然受了刺激,回过头来看她——当然,她看不见,这只是个本能的动作而已,但这个动作的威慑力也很大,那双眼明明是看不见的,却仿佛透着极凌厉的光。
江渺往后缩了缩,硬着头皮道:“本来就是嘛,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就是撒气,也不该朝我撒,冤有头债有主,你就这点本事,只会朝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少女发难?”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胆寒,但声线硬是不卑不亢,这要归功于对方看不见,就像配有声剧总比演戏更能放得开似的,仗着也没观众,江渺一顿输出。
凌谷被她说得哑巴张口,说话了。
只有两个字:“出恭。”
对方的声音有些哑,虽然没到烟嗓的地步,但也很有韵味,任何话从她嘴里出来,都像是有格调的高雅词汇。
一时间江渺还没听懂,反应过来时倒先红了脸,道:“你等等,我把恭桶提进来。”说罢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只一股脑地往出冲,等到了茅房门口回头看去,人已经不在门口了,想必是回床上去了。
江渺松了口气,能沟通就好,就怕软硬不吃的。
她把恭桶给对方放好,自己走出门等着,过了一阵,听里面的动静没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人已经躺好了,恭桶盖着。
气氛有点微妙,江渺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去倒恭桶,又怕对方害羞,便局促地坐在一边,眼睛往对方脸上瞟,谁知对方倒是很坦然,至少表情没什么变化,江渺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这种坦然是在哪里见过。
她家的猫,在她铲屎的时候也这么坦然。
想通了这一层,江渺顿觉豁然开朗——是啊,她可是资深铲屎官,别的不行,在养猫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对方昨天攻击她,是因为流浪太久,对人类有戒备心,被人突然抱住,当然会伸爪子;今天不肯让她接近,也是出于对新环境的不适应,这种时候就该给她一定的空间,让她熟悉之后再试图建立亲密关系。
面对这种戒备心强的小猫,首先第一件事就是留她一个人待着,把食物和水都备好,每天定时加粮加水铲屎,然后等着她来找你,就好了。
她拍了一下掌,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