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妈边听边擦着眼角的眼泪,语气更加哽咽,“舅舅怎么就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收到了他的消息,早知道我们路上就走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见到舅舅最后一面。是我们不好,让舅舅走的不安心啊!”
冉上沅跟着抹眼睛抽鼻子,冉缉熙抿嘴难过,冉爸憋红了脸神色悲伤。
一家子看起来因为杨大牛的过世都很难过。不过他们的难过虽然都是装的,心里却也都为杨大牛这个四十年来坚持寻亲的孤寡老人心酸。心想以后等他们在这个世界安定下来后,有能力了可以帮老人找找他的家人,也算他们利用他身份的报答。
“哎,这也不怪你们,你们也不知道杨大爷得了重病。”围上来的村民见冉家四口都抹着眼泪难过,劝了句。“你们现在找来了,待会你们去他坟头烧烧纸,杨大爷泉下有知你娘和堂表哥好好的,也会安心的。”
“我堂表哥还没找到。”听到村民的话,原本擦着眼泪难过的冉妈更加难过了,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滴答着,“当年我娘跟舅舅走散不久后,就跟堂表哥走散了,这些年来我们也在找堂表哥,可都没有他的音讯。我娘当年随着逃荒队伍离开了金霖县,到别的地方生活了,没有再回过金霖县。”
说着,冉妈继续滴答着眼泪,难过到仿佛要晕眩,“半年前我们老家又闹了雪灾,我们一家和娘家人都逃荒出来了,可半路上走散了,我娘和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闹饥荒不能回,我们一家便打算南下求生活。路上听说有一个叫杨大牛的金霖县杨家庄人在找亲人,我们一打听才知道找亲人的杨大牛就是我舅舅。所以想来投奔舅舅……没想到……”
冉妈哽咽着没有再多说,周身却萦绕着一股肝肠寸断,悲伤欲绝的氛围,见者无不跟着伤心难过,共情不已。
冉上沅哇得在心里疯狂给她妈点赞,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哭得不输她妈。冉缉熙压力山大,也努力憋出了眼泪,冉爸直接捂住了脸。
冉上沅十分确定他爸捂脸是因为哭不出来。
“可怜哟,淮北又闹雪灾,这日子让人怎么过哟!”听到冉妈说老家又闹饥荒,家里人又再一次走散了,村民们不由得可怜起冉家四口人来。难怪他们一家四口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模样,这一看就是饿的。可怜呀!真可怜呀!因为雪灾家都没了,没饭吃又颠沛流离,亲人都见不着面了。
村民们对冉家四口怜悯不已,同时觉得淮北真不是个好地方。
“你们舅舅虽然不在了,房子还在。哎,你们就住你们舅舅家吧,也算有了一个落脚之处。”蓝色包头妇女因为冉家四口的遭遇,神色怜悯,叹着气说道。
“是啊,你们就先住杨大爷家。杨大爷不在了,这房子也算你们的。说不定你家人也能收到杨大爷的信,之后会过来跟你团聚呢。”
“对啊对啊,你们都找到这里来了,说不定你娘和堂表哥也能找到这里来。”
“谢谢,谢谢你们愿意收容我们!”冉妈满含热泪地感激着宽慰她的村民,把冉上沅,冉缉熙和冉爸拉过来一起道谢。“这是我外子冉清明,这是我女儿冉上沅,我儿子冉缉熙。谢谢你们对我们一家的照顾,我们一家感激不尽。”
“谢谢你们。”冉上沅,冉缉熙和冉爸也一一满含感激地鞠了个躬表达了谢意。心里却都有着一个相同的想法,古代的农民真淳朴啊,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们的话。
“不用谢不用谢,这房子原本就是你舅舅的,我们没帮到什么忙。”村里人摆摆手,对于冉家四口的郑重道谢有些不适应。同时觉得冉家兄妹和他父亲的名字真好听,一看就是识字的人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识字。
不过识不识字显然不是他们现在要关注的重点,他们现在好奇的是……
“大牛侄女啊,你儿子和你家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啊?”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大娘问道。
她问话的时候,原本在冉家四口出现的时候,注意力就放在冉缉熙和冉爸头发上的村民也跟着问了。“对啊,他们头发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头发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冉家四口乔装打扮的时候,并没有对冉缉熙和冉爸的一头短发动手。所以一头短发的冉缉熙和冉爸虽然穿着一身古装,在村民眼中还是显得有些古怪。
“这个,哎……”冉妈一脸后怕地解释,“我们知道舅舅在这里后,就一路南下。因为急着见到舅舅,连夜赶路。进入锦州的时候,没有跟人打听清楚就宿在山头上的一间小寺庙里。那寺庙是个假寺庙,里面的和尚都是土匪扮的。那些土匪扮的和尚不仅抢了我们的钱财,还把他们父子两人劫走了。和尚劫走他们父子后就把他们的头发剃光了,想让他们留在山上当土匪。他们父子好不容易才从土匪窝跑出来……当时的情景,真真让人害怕。”
冉妈后怕地说着,冉爸努力表现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冉缉熙一脸惶恐,一个个表情比刚才表演地更加到位。
冉上沅决不承认自己是家里演技最烂的,于是她很是努力地表现出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
而听了冉妈解释的一众村民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竟然有这种事!和尚还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