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喝得全都是开水。
知道瘟疫的恐怖后,李家村的村民们更是不敢直接喝井水了,都恨不得把水煮开了两遍才喝。同时他们去县城的时候,看到流民都离得远远的。因为冉妈等人跟他们说了,有些瘟疫可以通过口水传给别人,得瘟疫的人讲着话就把瘟疫传给你了,可厉害了!
因为李家村村民的听话,村民们各个身体都健康着,同时其他村和县上也没传出有人得病。
村里的水都已经退掉,几日大太阳暴晒,四处都干了。若不是消失的丘陵和村中在建的房屋提醒着大家,真的看不出来李家村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一场雨。
李家村每个人的生活很快恢复了正常,就在大家都以为瘟疫肯定不会来的时候,吕安派人匆匆找来了。
“田大夫,县里有流民发病了,五个人,都是今天发病的。”衙役焦急道。
“什么症状?”冉妈问。
“腹泻,呕吐。”
“先吐后泻,还是先泻后吐,粪便是什么样的?”冉缉熙也问。
因为之前冉妈就提醒过吕安让人注意流民的身体状况,所有发病细节要了解,所有衙役很清楚,“先吐后泻,粪呈米泔样或黄水样。”
“霍乱?”一旁冉上沅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病。
“不一定,去看看才知道。”冉妈拿起出诊箱,冉缉熙和冉爸也跟上。冉上沅赶紧锁上门,也带了几个口罩跟上。
衙役是赶着马车过来了,一家四口人坐上马车匆匆前往县衙。
那天冉妈跟吕安说了瘟疫的事后,吕安就把那些难民全都集中到了县城西边了。县衙西边空旷,居民少,还有几间没人住的破茅草屋,安置起那些流民也比较方便。
为了那些流民能安分得待在县城西边,吕安还拿出自己私人的钱财购买了一批粮食,每天给他们分一些稀粥。
至于为什么不用县衙的钱,因为县衙根本就没有钱。吕安初到邺县时,邺县的县衙的库房是空的,如今还是空的。
“田大人,冉大夫,这边!”马车停在几间破茅草房前,衙役匆匆带着冉妈等人往其中一间大一点的茅草房走去。
“你就在外面,不用随我们进去。”冉妈对衙役说道。
衙役点点头,就在门口等着。
冉妈拿出口罩戴上,冉缉熙也戴上口罩,互相查看一番后两人拎着出诊箱走了进去。
冉上沅和冉爸没有进去,就在外面等着。他们一人不会医术,一人不懂中医,进去了也只是浪费口罩。
“爸,你说你当年为什么就不学点中医?不然你现在就可以妇唱夫随,也不用跟我在外面数树叶了。”冉上沅探头往茅草屋里看了几眼,什么都没看到,只好在屋子外面摘着树叶度时间了。
冉爸笑道,“人总不能十全十美的,你爸就中医这点有些遗憾,这点你随你爸我。”
“嘿嘿……”冉上沅咧嘴,她爸有时候挺不要脸的。
只是她刚笑出了声,茅草屋里就传来了周大夫不高兴的声音。
“我说他们是痢疾就是痢疾,你们一个妇道人家,一个黄口小儿能懂多少?别以为你们这些日子给人治了些小病就真的医术高超了。半桶水到处晃荡,这个时候不是你们到处晃荡的时候!”周大夫的声音拔得非常高,语气里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的鄙视。
发现有流民发病的时候,有衙役不知道吕安会请冉妈等人过来给流民诊治,他第一时间客客气气去把周大夫请来了。
周大夫刚诊断完第四个流民,冉妈和冉缉熙就进来了。看到他们母女俩,周大夫当即心中大怒,认为衙役请了他又把冉妈和冉缉熙请来是在侮辱他的医术,立即甩手就想走人。
不过他这幅模样冉妈和冉缉熙都不在意,直接去看病人。
查看了病人的具体情况后,冉妈确定道,“是霍乱。”
“确实。”冉上沅也得出了相同的结果。
然而这结果,让心中原本就觉得衙役在侮辱他医术而愤怒的周大夫更怒了,于是他怒吼出声,“他们得的是痢疾,什么霍乱,不懂就别装懂,免得辱了医家的名头!”
冉缉熙不搭理他。
冉妈看了他一眼,“周大夫,我们虽然医术浅薄,但痢疾和霍乱还是分得清的。她们患得是霍乱,而不是痢疾。”
痢疾与霍乱在临床上很容易鉴别。痢疾主要有发热,腹痛,腹泻,粘液脓血便。霍乱主要症状是突然起病,先泻后吐,粪呈米泔样或黄水样,没有粘液脓血便。
这五个病人病症完全符合霍乱的临床表现。
“我说她们是痢疾就是痢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