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神代美绪而言,喜欢深名绿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但是家人的想法让她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跑去告白给对方带来麻烦。
也不是完全没有主动。大多数女孩子普遍比男孩要早熟,她们这个年龄段,已经无师自通给喜欢的人写情书了。
这一点上,神代美绪和其他没有什么区别,怀揣着几分羞涩,每天晚上背着家人写了未署名的情书,第二天尽早去学校偷偷把信放进暗恋对象的鞋柜里。然后一整天心烦意燥,担心他认不出她的字迹,也担心他认出字迹是她的。
过了一段时间,神代美绪沮丧地发现,深名绿虽然每次都会把那些信封收好,却从来都不会打开看。
于是她依然偷偷地写信,只不过信的内容不再单一是少女的情思,更多的变成了自己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和烦恼,即使永远都收不到回信。
十三岁生日那天,米花市跟往年没有什么不同,依然繁华而又忙碌,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夜风把街道两边的树木叶子吹得哗哗作响,似乎是要下雨了。
父母开车带她一起去水族馆玩,神代美绪对欣赏那些被人类关起来的动物没有兴趣,但看到父亲母亲高兴而又伤感的样子,明白了这又是哥哥生前喜欢的东西,便不再说什么了。
今天是周末,水族馆里的人比较多,再加上她有意为之,远远地落在小声回忆着往事的父母后面,很快就和家人走散了。
神代美绪漫无目的地闲逛,回过神发现自己走到了角落里,若有所感地回头,便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顿时心生不安,不由加快脚步往人多的地方走,正好瞧见深名绿在前方不远处支起了画架,似乎准备写生,连忙跑过去:“绿……!”
被身后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嘴,将她往某个方向拖拽,神代美绪本能地挣扎,双手用力抓挠着那只隔着手帕使劲捂住她的嘴的手,但手帕上的□□很快让她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积满灰尘的杂物,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大门紧闭,墙皮有脱落的痕迹,地面上也有裂痕,很多生锈的机器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一起,不知道作何用途,中间还放着油桶。
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被绑架,神代美绪试图开口呼救,可干涩的喉咙让她暂时无法顺利发出声音。
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身后的椅背上,手腕的皮肤火辣辣的疼,腰上绑了几圈绳子,肚子浮现出饥饿感。
神代美绪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安、害怕、茫然、后悔……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很想哭,却又知道这种时候眼泪除了流失水分没有任何作用。
忍住眼泪,神代美绪努力冷静下来思考,这次的出行计划只有家里的管家、佣人,和父母公司的员工知道,绑匪的目标这么明确,肯定早有计划。
如果绑架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要钱,至少她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神代美绪靠着椅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仓库的大门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呻/吟,一阵行动迟缓拖沓的脚步声响起,她心里一紧,立即闭上眼睛装睡。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绑匪的声音嘶哑难听。神代美绪顺从地睁开了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满脸憔悴、胡子拉碴的男人,他身上穿着又脏又旧的工厂员工制服,衣服上、手上、指甲缝里都是泥土和各种污渍,胸前挂着皱巴巴的工作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濑户义郎。
神代美绪没有在父母的公司里见过这个瘸腿男人,但对方明显认识她,深陷的眼窝里一双无神而诡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精神不太正常,令人恐惧。
她声音发颤:“你想要什么?”
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却仿佛将濑户义郎激怒了,他布满老茧的手一把掐住了她脆弱的脖颈,让她更加不敢乱动。
即便他看上去什么武器都没有带,以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力,也足够掐死她。
濑户义郎两眼通红,双手一点一点地用力,恨声道:“我不是敲诈勒索!我只想拿回我自己的钱!!”
不!我不想死!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拼命张开嘴呼吸,就像一条缺氧的鱼,被反绑起来的手不断挣扎,手腕被勒进肉里的绳索磨出了血。
椅子被带倒重重地砸在了水泥地上,尘埃飞扬,神代美绪终于又可以呼吸,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急促地喘气,被灰尘呛得不行。
濑户义郎平息了愤怒,眼神依然疯狂:“我不能杀你,我还没拿到属于我的那一千万……”
她的身价只值一千万?
神代美绪想要说话,受伤的嗓子却让她发不出声音,干裂的嘴唇一张口就涌出了恶心的血腥味。
她想起这个“一千万”是怎么回事了。
母亲曾经在闲聊中跟她抱怨过这件事,工厂出了安全事故停产整顿,公司解雇了当时未履行相应职责擅离职守的安全员。因为那个安全员在事故发生时也受了伤,事后向公司索赔,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公司也给出了一定的赔偿,但是那人依然不满意,说他的腿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