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域醒来时,已经是上灯时分。
高福正在一旁守着,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
“赵木兮呢?”楚不域开口,声音还有些嘶哑。
“陛下您醒了?”高福心中一喜,连忙端着茶水过来。
楚不域喝了一口,抬眸扫了眼四周,没有看到赵木兮。
高福忙低声回道,“赵指挥使的手受伤,已经先行出宫了,还特意叮嘱奴才,待皇上醒了,将这个药让您服下。”
“她的手……伤势重吗?”他当时痛得几乎神志不清,但还是看到她拿自己的匕首将手腕划开放血了。
“整个帕子都是血,奴才看了都觉得疼。”高福道。
楚不域揉了揉额头,感觉脑袋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恭喜皇上,赵指挥使已经替您将蛊虫取出来了,奴才将那蛊虫照着指挥使的吩咐,用药草烧了。”高福笑着说。
蛊毒折磨了皇上这么久,连周御医都素手无策,还说会影响皇上的寿命,没想到就这样被赵木兮取出来了。
“嗯。”楚不域轻轻地颔首。
除了盛乔木,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跟他如此靠近。
刚才赵木兮将手放在他额头的时候,他居然没有觉得排斥。
这很不正常。
楚不域心头烦躁,他怎么会允许除了阿木以外的女子靠近他的身边。
莫非是元元一直叫她娘亲,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了?
“皇上,皇上?”高福连着唤了好几声。
“什么事?”楚不域回过神,脸色还有些不愉。
高福嘿嘿一笑,“赵指挥使伤势挺重的,陛下要不要奴才给她送点创伤药,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楚不域冷声道,“她自己精通医术,还需要你的创伤药吗?”
“呃……”重点不是创伤药啊,是要皇上去关心一下人家啊。
“她在慈宁宫都问了太后什么话?”楚不域将心头的异样情绪压下去,赵木兮于他而言,只是一把利刃。
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交集。
高福觉得皇上是在刻意对赵木兮冷漠,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知道他已经有许多事情对赵木兮是例外的。
如果能够在护国公主之外,皇上能找到再次心动的女子,这才不会往后余生都是孤孤单单地度过。
“回皇上,赵指挥使询问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高福在心里叹了一声,将赵木兮在慈宁宫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楚不域。
楚不域静静地听完,眸色如蒙一层寒冰。
“她是怎么知道,那天晚上除了慕容昀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高福微愣,“还有另外一个人吗?”
难道不是只有慕容昀进宫抢走公主吗?
楚不域无数次回想那天见过的人,发生的事,他早就怀疑,进宫抢走元元,又将盛乔木引到城墙上,不仅是慕容昀。
但他没有亲眼看到,别人也看不清楚。
没想到赵木兮居然能从太后口中套出话。
或许真相真的很快会水落石出了。
……
……
赵木兮连伤口都还没包扎就来了护国寺。
归清看到她满手是血,还有已经粘合一起的伤口,脸色微微一变,念了好几句,“出家人不动怒出家人不动怒。”
“怎么受伤的?”归清尽量平静地问道。
“替楚不域将蛊虫引出来。”赵木兮抬眸灼灼地看着归清,“用我的血。”
“……”这么说,身世也要瞒不住了。
“双杀蛊原来用血就能引出蛊虫啊。”归清装糊涂。
赵木兮说,“我记得父皇只有我一个女儿,赵木兮跟我长得这么像,难道她是父皇的私生女?”
“我父皇怎么荒唐到连……”大臣的妻子都不放过吗?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但她和赵家没有血缘关系,反而跟盛家有关的事实不容置喙。
归清瞠目结舌,“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如果先皇真的……那赵家还能好好的,你在想什么!”
“说的也是。”赵木兮轻松一口气,她想歪了,赵国公可不是软柿子,哪能让自己的妻子被人玷污。
啊呸!她父皇也没无耻到这个地步。
“那我是谁的女儿?”赵木兮指了指自己,“只有跟盛乔木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才能引出双杀蛊,归清,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归清摇头,“不是,我没有。”
“那就是霍照!”赵木兮立刻道,“他肯定去查过我的身世。”
归清双手合什,“那你去找他吧。”
赵木兮微微眯眼盯着归清,“小和尚,你知道每次你说谎,双手合什的时候,小手指都会弯曲吗?”
“!”他还有这种毛病?
归清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并没有她说的弯曲。
“你果然知道。”赵木兮冷笑,“当初赵夫人怀孕临产,在途中正逢大乱,是在一座庵庙生下大女儿的,那天晚上肯定发生什么事。”
“端慧长公主就在那座庵庙里。”归清叹了一声,反正迟早都是瞒不住的,不如先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