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平和又安静的一个午夜。
新世代的汽笛声在很远处嗡鸣,冬日炊烟袅袅升起,月夜的幽冷钻入清梦。
这是鸡犬不闻,夜深人静的安宁时刻。
今夜的无限城如外界一般安宁。
脚步声踩在这样安宁的弦上,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喉咙间。
“呐。”
蓝顶紫尾的短发,赤红如深林猛兽的竖瞳。
他的面上没有愤怒的神色,双腿岔开下蹲的动作简简单单。
手腕纤细白皙到文人的无力,脖颈被鸦青色的格纹围巾包拢。
那明明是文人样颓然又无力的青年。
但是为什么呢,被那样的青年注视,却好像在黑暗丛林的深处,被大大小小垂涎的恶意视线包围。
“青色彼岸花,你们真的有在认真找吗?”
被他如此问着的鬼下半身稀烂成了肉泥,灰羽毛混杂着碎骨,和血水一起流淌到台下——瑟瑟发着抖的美艳女性眼前,让她喉间发出一声不成调的惊恐呜咽。
落针可闻的无限城内,这一声呜咽清晰的好像被凭空放大了音量。
堕姬心脏停摆一瞬,胡乱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女人的武器——那因惊恐而大颗大颗坠落的泪珠衬的那张柔弱无力的脸越发楚楚可怜。
明明是曾经杀人不眨眼,将人类视作食物,以食物的痛苦和绝望为乐,曾因嫉妒用脚生生碾碎另一位花魁头骨的女人。
此刻却正如跪在黄泉的水里,眼睁睁看着上涨的水平面将自己淹没,求生欲哭叫着让她逃离,太阳穴正一抽一抽地发痛。
用花瓶砸向那些前来侍奉的孩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时,不知她是否想过有朝一日瑟瑟发抖的会变成自己。
现在的她,匍匐地攀爬着离开也好,被人一脚踢出无限城再连滚带爬的离开也好。
怎样都好,想要逃。
但是不能逃。
上一个逃跑的玉壶尸体正在头顶不远处拉长了脖子晃荡。
死不瞑目的红色瞳白倒映着其下瑟瑟匍匐的几只身影。
半只身体成了肉泥的半天狗狼狈不堪,喉间发出破烂风箱般的音箱,嗬嗬冒着血泡的喉咙能看到镶嵌在红肉间的喉结骨,红白相间,正如新鲜着割下的牛腱肉一样,用余下的神经绵延不绝地跳动着惊恐。
“……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好像文人一样打扮的青年露出‘受不了’的头疼表情。
“黑死牟?”
不知是不是提前察觉到危险,鬼舞辻根本没回来。
在场最强大的鬼除了青年的第一顺位便是黑死牟。
尖锐的漆黑利甲撑在地面对指,指甲的主人有一身千锤百炼的武夫躯体。
“……是。”
“你们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吧,什么时候来着……啊,五年前?为什么进度现在还是在原地踏步啊。”
他明明自认很宽容的。
知道寻找不易,耐心地等了这么、这么久。
“……非常抱歉,是我们办事不力,请再给我们一段时间。”
身着锦紫和服的男人坐姿规整板正,还有沉着有力的嗓音。
作家打扮的青年叹息。
他转身途径垂首敛眸、身体却仿佛冻僵一般僵硬的鸣女身侧,像坠落一样倒在童磨身后高一阶的榻榻米上。
曾经是上弦之二,现在的上线之三,有着一头白橡发色和美不胜收七彩瞳的鬼,正状似恭顺地跪倒在那,一动不动。
“童磨。”
他仰头注视头顶层层递深的无数房间,轻轻发问。
“你呢?也没有?”
缓慢坐直上身的童磨露出一个天真明媚的笑脸。
“嗯……因为感觉说出来会被拍成肉泥所以我不想说。”
彳亍口巴。
“真的有那么难吗?”
明明只是朵花。
还已经确定了确实存在,总不能是存在在里世界的花。
“同志们,它就是朵花啊,又不是圣杯,圣杯好歹还能开个圣杯战争抢呢?”
“……”
没人理解他的这一番话。
但也没人敢出声。
杯骸刃看着这一堆明明名头一个比一个响的鬼,谴责地像在看头脑星人手下的的无用怪兽。
不对,怪兽好歹还能给奥特曼送经验包。
没错,杯骸刃并非土生土长的大正时代鬼。
他曾是日本鼎鼎大名的希望之峰学园
隔壁的预备学科三年B班的没什么异常的平平无奇的普通男子高中生。
就这样平静地生活在东京,钱财无忧,最大的困扰是家里想让他考横滨但他不想离开这座土生土长的城市所以胆大包天地报了东大入试。
就在他去拿这学期全国统考的成绩单前。
他死了。
无知无觉,不明不白的横死当场。
并非意外,并非身病,甚至不是当代青年死亡率最高的猝死,而是彻彻底底的谋杀。
他至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也不知道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
离奇到令两位高中生名侦探以此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