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展眼又到了5月,离清华去年刚从学校出来时,已是整整的一年时光了。
清华只感时光飞逝,又觉自己仍旧毫无建树,实在辜负了父母师友的殷殷期盼,只是世事艰难,创业哪儿有想象中那样一蹴而就的简单呢?至于旁人是否背地里笑她自讨苦吃,那就不是清华目前要考虑的问题了。
却说她和黄建功的事业,因有那地方在,不消说做多好,只是维持的不死不活个局面而已,若说能靠这个长久,也是痴心妄想。
清华出来这一年时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来我往、此起彼伏,早叫清华看花了眼,只觉这个浮华的世界实在太过荒唐。人也未必不知道自己的追求荒谬至极,只是谁也不肯说破的,仍旧飞蛾一般向那虚幻的光明扑去,其结果也只能注定悲伤。
清华只觉得前路茫茫,有时想起来,便忍不住流下眼泪。
这天忽听黄建功说起他三哥的儿子黄海平,要回来武汉举办婚礼,他便想叫清华一起参加,此举也算是正式地向他的家族介绍他再一次选定的人生伴侣。
清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目前种种状况,叫她十分犹豫,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拿定主意,黄建功在那里心急如焚,又不敢过于逼迫清华了,只好按捺住性子,等着瞧她自己什么时候给他个准话儿。
又过几日,黄建功又提起这话,清华只说:“还没想好着!”
黄建功便悻悻说道:“我知道你后悔了。”
清华用手托住下巴,笑着说:“这不是个小事儿,我自然要考虑清楚,否则万一有个什么,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
黄建功闻言便不乐意,说:“万一有个什么?你这是早做好了准备!”
清华眯起眼睛瞧着黄建功道:“世事难料,我喜欢做最坏的打算。”
黄建功便如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下,又不好再说什么,清华看他情绪低落下来,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说:“我又没说什么,你何必这样?”
黄建功默默地把她地手甩到一边,自己仍旧闷闷的。
清华便把他的手重新握住,盯着黄建功说道:“哥哥,我最近的确有些很不好的预感,这我不瞒你,所以不想那么快就去见你家亲戚,这不太好。”
黄建功的眼皮突地跳了一下,又不敢确定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也不敢紧问,只垂着眼睛说:“好,我也不紧问惹你烦,总是你自己做主,还有几天的,你想去了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哪个也不能勉强你的。”
清华点了头,便抱住黄建功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黄建功心里有气,扭着身子往那边挪了挪,清华抽手使劲拍了他一掌,又靠紧了些,黄建功这才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臂搂住了她。
清华伏在他怀里偷偷笑着,只觉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却不知这不安的感觉到底来自何方。
展眼便到了侄子结婚的日子,黄建功说他三哥比起诸位兄弟格外照顾他的,因此侄子结婚无论如何要包个像样的红包,至少要2000块。清华便说:“你三哥既对你好,他也不是外人,你往常总说老三家混得好些,既然他自己条件好,又明知你现在这状况,肯定也不会在意你给多给少,红包不过是个意思而已,多了少了,自家人哪个计较?你干么非要自个儿打肿脸充胖子,我们都这样了,包个1000块钱表表心意得了,何必硬撑!再说你其他兄弟要是只给1000,你给个2000?你们都是伯叔,论起远近来都是一样,不是显得你比他们都高出来了?人家心里不怪?只怕背地里说你爱出风头,也不是个事儿。”
黄建功说:“你不知道,三哥三嫂这些年多照顾我的,我心里不能当没事人一样,他们家平平结婚,我得表示得跟其他人不同。你说他们条件好?条件好那是他们的,在不在意那是他们的事儿,我给不给那是我的事儿,只是表达下心意。你放心,这过后哇,三哥总会找个由头再把给我用的,不信你瞧着!”
清华笑道:“我信,不过你这钱还没给,就打这后边的主意啦?你果然是个可恶人。”
黄建功啐道:“什么可恶人?胡说八道。”
清华笑了一会儿,又正色道:“那你这侄子结婚,你不得去帮帮忙啊,婚礼可麻烦着呢!”
黄建功板着手儿说:“帮啊,怎么不帮?这统筹安排都是我负责,我哥他搞不来这些。你想好些亲戚都在老家,这来来回回要安排车接车送、吃啊住啊,到婚礼上,还要操心礼堂布置啊、司仪主持啊,你不样样都交代得妥妥当当,真到了时辰他给你搞得不像样子怎么办?还有烟酒茶水、礼金红包,样样都要操心,安排专人负责,否则乱糟糟的,搞得你心情不好,婚礼是喜事儿,触了霉头可不行。酒店嘛,虽说早订好了,酒水菜色也得擂着酒店给你最好的,不然啊,有你糟心的时候。婚礼是个大事儿,方方面面都要周到,否则这婚你结不好。我们家族里除了我,再没人能担起这一重任。”
清华笑着说:“哎哟你好了不起嘛!”
黄建功得意地说:“那当然,好歹我也在党政机关工作多年,这点子组织能力还是有的。”
清华撇着嘴说:“哼,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