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便打电话叫了中盛雪莲两个,中盛倒没什么,雪莲说了两句气话就哭起来,匆匆跟单位里请了假,便带着她老公买了最近的机票回来。中兴又忙着联系殡仪馆,找了灵车把雪针送到那里先排上队,定在两日之后送葬。
殡仪馆那头定下来,中兴又忙不迭通知了其余人等,因着雪针平日里言语锋利,能得罪的,差不离都被她得罪光了,除了自家兄妹,其他亲戚,中兴自个儿都觉开不了口,因此送葬的人便寥寥无几,连一个队都凑不齐。
汪婆子听见,只怕到时候人少,她脸上不好看的,便跟中兴说:“黄建功那头亲戚也该来送送,你要跟他说这个话,免得叫他拣嘴,说通都不通知他。”
中兴说:“你不是要防着他吗?怎么这会儿又要他来?”
汪婆子说:“两回事儿,来送雪针是他该的,叫伢不落他手是为着伢好。”
中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惹这麻烦?”
汪婆子说:“你照我的话去做,告诉他一声只有好处的。”
中兴想来想去,以前跟黄建功关系并不差的,就是他姐姐跟他过不下去,他们关系一直没断,平日里碰面,至少点个头打个招呼是有的,遇到事儿,能打电话就打个电话,也不曾恶言恶语。这会儿他姐姐过世,临了说得明明白白,不叫黄建功插手伢的事,中兴虽觉他大姐未免太过了些,但既已应承,便要贯彻大姐的意志,配合他老娘汪婆子,守好两个外甥,保证他们按照他们母亲的心意成长。至于黄建功心里愿意不愿意,肯不肯接受这安排,那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但黄建功毕竟是伢亲生爸爸,对伢哪没有感情,因此他两个早晚有天要摊牌决裂,考虑到这层,中兴便不想这早跟黄建功碰头,也不想由自己给他打这个电话,便叫了小云,跟她说:“你妈妈马上要送葬了,你给你爸爸打个电话,看他来不来。”
黄海云答应了,便拿出手机拨了他爸爸电话,谁知好巧不巧,那两天黄建功的手机刚好出了点儿问题,凭是谁的电话,一个都接不进来。黄海云连打了几遍,那头仍是忙音,黄海云没了办法,只好发了个短信,云:“母亲明天安葬,你来不来?”到黄建功手机上。黄建功既接不到电话,短信自然也收不到,因此便耽误了日期,至雪针出殡,他也没来吊唁,惹得汪婆子对他更增怨愤,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雪针出殡这天,只有她老娘带着小云小宇两个,雪针几个弟妹,各自带了家属,连孩子们都没过来的,一家拿着个花圈儿,小姨拿了副挽联儿,就再没别人了。几家子到了地方,灵堂早已布置,那头有人帮着放了哀乐。汪婆子一见雪针大幅黑框相片摆在中间,四周镶几朵白花,那眼泪便扑簌簌掉了下来,身子烂泥一般软到在地大哭不起,其他人也连忙大放悲声。
黄建功这边虽知雪针已经弥留,到底不知何时咽气,加上他不知手机出了问题,虽然一直挂心这事儿,但没接到通知的,就自己安慰自己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许雪针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也说不定。
直到雪针出完殡第二天,清华拿着黄建功的手机玩儿,才发现他女儿给他发的短信,于是赶紧叫黄建功,黄建功一瞧,脸色都发白了,连说这事儿不好。
清华说:“看来是天意,并不是你故意不去。”
黄建功青着脸说:“我当然知道了,只是汪家难免误会我故意不去,又叫他们有的拣嘴。”
清华安慰他说:“你本来也不好去的,你想想,你以个什么身份去?万一那个什么郑天保也去了,或者你们以前共同的朋友也在那儿,见了你不尴尬?你不觉得丢脸?当然了,站在他们的立场,叫你过去也是应该,但是老天有眼,恰好叫你没收到这条短信,不是正好么!”
黄建功懊恼地说:“那现在呢?就算我昨天没收到消息赶不过去,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总不能装不知道吧!”
清华说:“现在去看看也是一样!”
黄建功沉吟半天,说:“还不能我一个去,我黄家这边也要叫两个代表去表表心意。”
清华点头说:“嗯,是的,你们去吧。”
黄建功又自言自语地说:“还要谈谈伢的问题。”
清华听见了,不由得心里一沉。
黄建功自去跟他大姐、四哥还有近的几个子侄,打电话说了这事儿。因着上次黄建功才叫他们过来武汉看汪雪针,没过两天又叫去吊唁,况且不是个正头儿亲戚,那边几个子侄未免有些厌烦,黄建功虽是五爷,但他生得晚,那几个侄子跟他年龄也差不多的,便说了几句不中听话,黄建功也发了几句嘴,到了,只有大姐、四哥,还有老大家侄子这三个,答应跟黄建功一起走一趟,去吊唁汪雪针。
这边说好,黄建功连忙又跟汪中兴通了电话,说:“我那两天手机有问题,什么电话也接不到,今天才看见小云给我发了短信,决不是看见了故意不去,这个我澄清一下,不搞得你们误会。”
汪中兴说:“那天我盯着小云,叫她打了不知道几多电话,你的电话死打不通,小云急得直哭,后来没办法才叫她发的短信。”
黄建功说:“小云现在对我有些误会,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