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发带如雪,黑衣如墨,腰间红菱胜血,梅阑珊大步走了出去。
刚到大门口,梅阮仪恰好路过,瞧见她这一身打扮,下意识的停步:“阑珊,快到用膳时间了,你穿这一身是去哪里?”若是让梅向荣看见了,少不得又要挨一顿骂,说她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驿站。”梅阑珊头也没回,如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梅阮仪不在朝中,那日在宫宴上也并未留心去听,一时间没想到梅阑珊去驿站干什么。他得了答案,见梅阑珊已经走远,神色格外匆忙,心里只隐约觉得奇怪,但也就没再多想,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直到一盏茶后婢女进来传唤他去正厅用饭,他的眼波落在婢女手上的红色丝巾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瞧见梅阑珊的古怪之处——她腰间的红菱有点熟悉。
他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是什么,他神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糟了!”
他吩咐不远处的一个婢女:“快去誊香阁找陵王妃,大小姐怒气冲冲的带着兵器去了驿站,怕是要出事!”
话语未毕,人已消失在了院子门口,追着梅阑珊去了。
此时,梅阑珊已经骑着马冲到了驿站门口,她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迎上来的差役:“西凉太子殿下容盛是住在哪个院子?”
“梅小姐,太子殿下在天字一号院。”差役不知她为何会问起容盛,老老实实的说了:“小姐,可要小的代为通报?”
“不必!”梅阑珊扬了扬手,大步往天字一号院去了。
天字一号院在南面,是一处竹林清幽的所在。梅阑珊哼了一声,如此美好的地方,住着这么肮脏的人,真是浪费!她的手摸了摸腰间的红菱,脚步不停,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天字一号院中,眸中已荡出不顾一切的杀意。
容盛自打回了驿站,就命令差役备着热茶,搬了个小桌子在廊下坐着等梅阑珊前来。
梅阑珊一身黑衣腰缠红菱踏进这院子,他透过竹林间隙就看见了人,嘴角露出温软的笑意:“来了呢!”
他嬉皮笑脸的添了一块木炭,拎起火盆中烧得滚烫的水壶,缓缓的开始泡茶。
梅阑珊的身影停在廊下时,他正泡好第一盏热茶,悠然的倒在白色晶莹的茶杯中,笑着抬手推向梅阑珊的方向:“坐!”
梅阑珊一双妙目死死的盯着他,忽而冷笑一声,手掌握住红菱的一段,稍稍用力,红菱已快速的从她的腰间取了下来,笔直的砸向容盛身前的小桌子。容盛没料到她上来就动手,吃了一惊,有些狼狈的从桌子边退开,惊险的避开了红菱的袭击。他一走开,身边的小桌子就倒了霉,砰的一声,那桌子四分五裂,上面的茶杯茶壶立马碎了一地,热水弥漫出腾腾的雾气。
“干什么?”在西凉国,还没人敢对容盛挥鞭子,容盛恼怒的抬头,语气不自觉的带了七八分威严。
梅阑珊一手握着红菱,脚向前一步,伸出另一只手到他跟前,咬牙切齿的开口:“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此时梅阑珊眼睛微红,下唇被她咬得红肿,眸中一片仓皇倔强,还有不易觉察到的恐惧,让人心惊。
“有你这种要东西的吗,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有没有半点……”容盛慢慢收了声,似乎是被她眸中的血红惊着了。
梅阑珊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只又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重复了一次:“我再说一遍,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是因为那支簪子?
那簪子有那么重要吗?为了一支不值钱的簪子,她有必要做出这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吗?容盛疑惑的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簪子,虽然玉色做工都不错,可是缺了一个口,大街上比这个好的多了去了!
下意识的,容盛不想这么轻易就将东西给她了:“什么东西,我没见过,你说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