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诧异。
宫门半开,依稀可以看见宫中并无人烟,傅容月碎步走了进去,立即就看见一个小宫女背对着她正在偏殿边战战兢兢的跪着,时不时的瞅着殿内。
顺着小宫女的目光看去,谢安阳的身影立即映入眼帘。
傅容月顺了口气,四下并未见到寿帝,知道他是进了内殿,也忙跟着去。
路过谢安阳身边时,谢安阳鼻子微微抽动,脸上立即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看了看殿内,又看了看殿外,并无一人,不由奇怪的蹙起眉头。
傅容月没管他,也并不打算现身相见,径直进去了。
方一踏进内殿,便看见寿帝坐在椅子上,正冷漠的看着跟前跪着的人。在他膝下,一个消瘦的身影跪着,长发垂散,早已不复光泽,拖在地上甚至染上了灰尘。趴在地上的一双手虽然白,却伤痕累累。
她抬起头,露出姣好而憔悴的容颜,是沈昭仪!
傅容月暗暗震惊,看着沈昭仪这模样,又涌起一阵快意!
几日不见,沈昭仪憔悴至此出乎意料,看起来确实可怜得很,可是想想梅家,想想前世梅家沦落为囚徒,人头落地的惨状,想想她的锦儿,想想傅容芩嚣张的看着自己的表情,她委实同情不起这个女人来!
沈昭仪不知道说了什么,寿帝一直在沉吟不语,傅容月进来时,只听见沈昭仪嘤嘤的哭泣声。
好一会儿,才见寿帝眉目松开了些许:“你说的这些,对朕而言是没用的,你若想以此求得恩赦,那是妄想。”
“臣妾知道,臣妾所犯的罪过都是臣妾罪有应得,臣妾也没想为自己求恩赦。”沈昭仪连连摇头,泪眼滂沱,楚楚可怜:“陛下,钰儿也是你的儿子,臣妾为儿子求一个恩赦,难道也不行吗?”
“你以为,凭着你的几句话,朕会信你?”寿帝冷笑。
沈昭仪膝行几步,紧紧的拽住寿帝的裤脚,听见寿帝有所松口,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陛下,臣妾已经是将死之人,如今困在这德阳宫中,宫外的消息一律不得而知。可臣妾不傻,陛下既然想立陵王为储君,自然是要为陵王铲除异己,钰儿终究是挡了旁人的道。陛下,权位之争,素来容不下旁人,钰儿败了,臣妾无话可说,可他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妾一生所爱,除了陛下,也只这一个儿子罢了,臣妾只想保住钰儿的命,就算他做一个庶人也可以!”
寿帝沉吟不语。
沈昭仪哭诉着紧紧的抓住寿帝的大腿:“陛下,臣妾自从跟了陛下,二十多年来,从没有哪一天对陛下不尽心尽力。永寿二年,七王叛乱,是臣妾冒死从太后的宫中爬出来告知陛下的;永寿三年,臣妾拼死生下了钰儿,陛下也曾经答应过臣妾,此生都会对钰儿好,以报答臣妾当年的救命之恩……陛下,臣妾只有这么一个请求,不求钰儿能够登上龙椅,就求他能活着,哪怕……哪怕……”
她睁大眼睛,眼泪滚滚:“哪怕像魏明春一样,做一个庶人啊!臣妾的这个请求,陛下真的做不到吗?”
“你说的这些,朕记下了。朕确实欠了你的,但你杀朕的儿子,害朕的妻子,这些也都不容抵消。今日朕答应你,会留钰儿的命,不是因为你的救命之恩,而是因为,他也是朕的儿子。”寿帝盯着看她看了一会儿,慢慢吐字:“你,明白吗?”
“臣妾明白!”沈昭仪忙磕头谢恩。
寿帝起身,不知为何却没有立即走开,而在站在沈昭仪跟前,他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句话:“至于你方才说的话,朕会去查。但你想求沈家安康,怕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