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都刷然退去了。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两个不相干的人竟长得有些像呢?一个青涩稚嫩,一个成熟稳重,一个五官呆滞,一个面容生动,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而且,他已经死去了,就在自己眼前安静的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呼吸,这是绝对不会骗人的事情!
她不相信!
可是,心底却隐隐约约的又生出了希望!
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可能?
他在十八岁的年纪英年早逝,而容盛在那个时候失忆,记不起这段时间的往事。哪有这样的巧合?
“你只不记得十七八岁的时候的事情?那十八岁之后,你在哪里?”梅阑珊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分颤.抖。
容盛一愣,被她情绪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阑珊,你怎么了?”
“你回答我。”梅阑珊摇摇头,勉强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个浅淡到苦涩的笑:“容盛,你认真的回答我。不要隐瞒我。”
“我十八岁时,西凉局势变动,我母妃沉冤昭雪,父皇不辞辛苦将母妃找回西凉,也将我接回了皇宫。十八岁后,我在西凉生活,一直到今年才再次离开西凉。”容盛说着,见她脸色一丝丝雪白,终于弄不懂的问:“阑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梅阑珊的眉眼低垂,闻言,唇角的笑容越发苦涩。
十八岁之后,就回到了西凉了啊……
她豁然抬头,眼圈涌起酸涩的泪意,神色摇曳的看着容盛:“你以前在大魏生活时,叫什么名字?”
“这个很重要?”容盛蹙眉。
在大魏的这段过去,母妃千叮咛万嘱咐,能不提起就不要提起,他不想违逆了母妃的意思。
梅阑珊泪光盈盈:“重要!”
至少,对她很重要!
容盛一阵为难,犹豫了一阵子,才说:“我当时跟随母妃和大舅舅生活,母妃和大舅舅扮作夫妻,于是随了大舅舅的姓,叫做萧净时。”
“萧净时……”梅阑珊低低念了一句,眼中泪光终于坠.落,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抓着容盛的胳膊,眼中有些摇曳:“你姓萧?真的是姓萧?”
为什么不是?难道自己猜错了?
容盛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我姓过萧。当然,我也姓过别的。我们辗转流落,到一个地方,就换一个姓名。我记得我姓过萧,姓过许,姓过林,姓过冯,姓过赵……零零总总的加起来怕是有十多个名字吧。”
“你姓过冯……”梅阑珊却只听见这一个。
泪珠滚落,她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膛里跳动得狂躁,几乎要跳出来。这猛烈的跳动让她的心脏很是疼痛,难以舒缓。竟连眼前的大地都开始旋转起来,她不得不扶住梧桐的树干,以免自己栽倒在地。过了好久,才觉得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耳边的声音放大又缩小,终于能够听清容盛关切的询问。
她看着容盛的脸庞,一时间,竟只想哈哈大笑。
笑话!
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所在,一把抓住容盛的手,她用力掀开他的衣袖。
白皙的手臂上,一个牙印清晰的映在容盛的手臂上。
梅阑珊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容……容盛,你这个牙印是怎么弄上去的?”
她说着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容盛的脸,容盛瞥了一眼疤痕,蹙蹙眉头,无所谓的说:“哦,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个牙印?怎么弄上去的我也不记得了,我母妃说,我小时候调皮爱跟人打架,许是那时候弄伤的。”
梅阑珊低头抚.摸着这个牙印,心底那个小心翼翼的期待彻底变成了现实。
不等容盛回过神来,她已经又哭又笑的抬起头来,猛地扑到了容盛的怀里!